缺氧的状态维持了十秒,再一把放开,每呼吸一口,都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声。
江渡在床上情不自禁打了个滚儿。
太丢人了,怎么就那么写了呢?关键是,这种事,越回味越觉得不好意思。但女生又清楚地知道,她还会犯病,再写。
外边,外婆在敲门,江渡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快整理了下衣服。
门开后,外婆那张笑脸出现在眼前:“宝宝,楼下李阿姨送了你一张新华书店图书卡,可以买书,你拿着。”
江渡眼睛一亮,她又可以买书了,而且,某种程度上是免费的,她不喜欢占别人便宜,但李阿姨送她书卡她还是非常高兴的。
“你妈妈……”老人看她这反应,下意识就接出这么半句来,突然意识到不对,生生掐断,望着外婆躲闪的眼,江渡觉得有什么东西一下冲到胸口,翻腾着,涌动着,她差点就脱口而出问点什么。
但同样没有,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甜甜一笑,当什么都没听见:“我把我的小盆栽送李阿姨一盆,当回礼。”
那是暑假外公从乡下带回的花苗,江渡养了,一盆盆十分精神。
假期结束,江渡都没有在市立图书馆见到魏清越,倒是最后两天,意外见到本班其他同学,大家闲聊起来,说自己的报考志向,说到哪些同学家里有钱可能会出国,这其中,冷不丁谈及魏清越,江渡就像一只沉默的小虫子,静静聆听,心里面后悔的却是当天为什么没有问他准备去哪个国家,念哪所大学。
国庆放假最后一天下午,同学们6续回到学校,到了晚自习,还是闹轰轰的,攒了几天的废话,需要泄。
那封信,看来是无疾而终了。江渡从一班过时,余光极快地扫过去一眼,可惜,太快了,除了看到一班交错的人影,什么都没看到。
等到第二天周一升旗,破天荒的,没见到魏清越,江渡睁大眼睛确认了几次,还是没有。
这就很奇怪了。
他是升旗手,周一怎么会不在呢?一个假期,他同样没出现在图书馆。他生病了?还是……跟人打架了?
这样的念头驱使下,让最老实本分的女孩子也能生出许多莫名的勇气,江渡纠结几秒,悄悄拽了下站在她前面的张晓蔷:“我肚子疼,等会儿你能跟许老师说,我先去厕所了吗?”
天知道她江渡也学会撒谎了,脸红红的,心跳也很快。
上天一定是惩罚她,刚跑出来,肚子竟然真的隐约作痛,江渡吃惊于惩罚来这么快,特别懊恼,只好往厕所方向奔去。
其实教学楼每层都有厕所,小一点,教学楼左边的银杏林附近还有一个大厕所,大家有时如果嫌楼层厕所人多不想等,就会下来。
阳光正疏疏落落的投在树林里。
江渡猛地见到一个身影,站在那,明目张胆地吸烟,一个假期不见,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又长高了,莫名让人想起原始森林里的那种树木,不,是树木之下掩藏的不知名植物,逮住阳光就会毫不犹豫地往上窜,不放过任何生长的机会。
男生也看到了她,最开始,没什么表情,凛凛有杀气似的。他那个样子,不知怎的,让江渡觉得新奇又想笑,她就真的没忍住弯了下唇。
这家伙,不去升旗,原来躲在这里偷抽烟,他怎么总一副坏孩子做派?
仿佛看到她淡之又淡的微笑,魏清越跟她打了声招呼,喊的名字,江渡就装的很镇定,点了下头,状似无意问:“你没去升旗?”
好像连肚子痛都忘了。
魏清越只是笑,食指跟大拇指捏着烟,狠狠吸了几口,说:“真巧,每次都被你看见,你不要到教导主任那告我状,小心我揍你。”
听听,这是第一名该说的话吗?
江渡想表现地更自然些,但想到那封信了,那种感觉,好像突然光着身子被魏清越看到,他不知道是自己写的……但还是很难为情,太丢人了。
她涨红着脸,愣了愣才憋出一句:“我不喜欢说别人闲话。”剩下的话,很想劝告他不要跟人打架,也不要学大人抽烟,但看着他那个不驯又无所谓的样子,江渡反而第一次懂了什么叫:欲辩,已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