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满也小声开口道,“爹,您也走吧,不用管我,我死便死了!”
“我走了,谁给你收尸!”
“爹,呜呜呜!”
张满哭得像月子里的娃,老父亲满脸的沟壑,一脸的决绝,满是老茧的手帮张满擦去泪水,“咱父子俩,原是指望着你给老汉扶灵摔盆,如今老汉我却先得给你收尸,真是世道不公啊!”
“走吧,都走吧!”
张富贵擦去老眼泪角,狠心站起身,开始驱赶自已的老妻和小儿子儿媳,“赶紧都回家去,老汉自已一个人在县衙守着。”
被张富贵赶出来的几个女眷,哭啼着走出牢房,被牢头老刘训斥道,“搁着鬼嚎什么,要哭丧回家哭去!”
被牢头训了几句,女眷们在张仓带领下三两走出大牢,便头也不回转身朝庄子赶去。
这边牢头老刘走进张满的牢房,冷笑道,“小子,想清楚没,今日能请你老父老母妻儿过来探你,明儿就能让你老父弟弟也进来陪你喝这肉汤。”
“可不要害了家人,你打死林员外三个家丁,按我大明律法,就是皇上现在大赦天下,你也是剩条死路。”
“你死了一了白了,可你的家人还得有条活路不是?”
张满冷冷看着牢头,那渗人的目光盯着老刘,直看得他毛骨悚然,这才听张满嘶哑着道,“你们要我如何说?”
“对嘛!”
“识时务者为俊杰,”牢头见张满终于肯服软,便接着笑道,“你到了公堂之上,便说是你与张田方因为庄子内的事争吵。”
“林员外家的三个家丁见你二人争吵,便去劝架,你便误认为他三人是张田方帮手,暴怒之下,便失手打杀了他三人,打伤了张田方。”
“被巡防士卒抓获,自认罪行,便可!”
“如此便可?”
“嗯,如此便可!”
张满伸出手指指着自已那张五颜六色的肿脸,“那我这些伤呢,如何跟大老爷交代!”
“你便说是与张田方打斗时受的便可!”
“我伤成这般,还能打杀了那三人,打伤张田方?大老爷能信我这些话?”
牢头一听,冷哼道,“信不信,你莫要管,你只需知道自已怎么说便可!”
“好,便听你的!”
“这就对了,听人劝没坏处,”牢头见终于解决了张满这个犟种,便大方的对张富贵道,“你父子再聊会吧。”
“满子,你……”
“爹,”张满抬头示意了一下牢房外,表示隔墙有耳,附耳小声道,“我到了堂上便装疯卖傻,尽量推延时间,给娘和仓弟他们多一点时间。”
“爹,您赶紧先去将家里的田托人赶紧秘密卖了,不要声张,不要带人去看田地,便宜点就便宜点。”
“完了,您赶紧带着银钱走,我自有人替我收尸,以后记得让我儿来我坟头,让我儿不要为我报仇,咱斗不过他们这帮畜生!”
“爹,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