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与张卿有何事启奏?若不急,明日再奏也不迟。”
楚云轩心里清楚,二人此番要说之事定与吴广陵有关,他如此说,不过是为了能给他们一个非说不可的理由。
这其中自然也有试探之意。
“陛下,臣所奏之事和梁州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非如此,臣也不会冒雨前来。”
张典客率先开口,他本是主管诸侯来朝和来归来朝的少数民族事务的,按理说现在九州诸侯各在其位,他是牵扯不到梁州王的。
但半月前梁州王派人传话,说是要借用六柄箕子国进贡的玉如意,这让他诧异非常,没有楚云轩的旨意,各地诸侯是无权直接使用或借用外邦进贡的一切器物,梁州王此举无疑是在藐视皇权。
所以张典客并没有答应,同时也留意起梁州王的所作所为,此刻他将事情和盘托出。
“陛下,臣不敢妄言,在梁州王使者走后,臣亦派人暗中查探,原是梁州王要借用玉如意去做镇庙用的,而正如这位公子所说,庙里供奉的就是世子的金身。虽然立生祠不算什么新鲜事,可动了用贡品镇庙只心思是大不敬的。
至于这位公子说到的什么替身,臣还没有头绪。”
张典客的回话不多不少,和楚云轩调查的结果一样。
“口说无凭,张卿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要想达到目的,光靠嘴上说说是远远不够
的。
楚云轩要的是实证。
“臣自是有证据,陛下请看,这是当日梁州王使者交给臣的信件,上面还盖有梁州王的王印。”
张典客从怀里拿出信件,郑书意只是从余光中瞥了一眼便开口道:“启禀陛下,这信件正是出自草民之手,诸位若不信,尽管当场查验!”
郑书意言之凿凿,中贵人灵均极有眼色,立马吩咐人拿来笔墨。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郑书意的身上。
他们不大相信梁州王会把这种事交给刚入王府的郑书意的。
只见郑书意小心翼翼的将手上的水渍泥渍擦掉,生怕弄脏弄湿了纸张,中贵人灵均看不下去,便蹲下身去为他铺平了纸张,又将研磨好的笔墨递给了郑书意。
郑书意抬头看了一眼中贵人灵均,虽然没有言语,但他的目光里满是感激。
“你且写来,是与不是,寡人以及诸位大臣自有定夺。”
楚云轩眉头微皱似是不满中贵人灵均的做法。
“是,陛下。”
郑书意提笔时手腕微微颤抖,写出的字迹虽有些歪斜,但还是可以看出落笔走势和张典客手里的一模一样。
这下,众人完全相信信是出自郑书意之手。
“嗯,确实是同一人所写,可你当时只是个无名小卒,梁州王怎么会让你写这封信呢?还有,典客既没有答应,使者怎么会将信件留下,这不是落人把柄吗?”
御史大夫林玉峰再次提出质疑,他身旁的王丞相赶紧
咳嗽了几声,他难道看不出陛下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吗?
还是说,这林玉峰早就和他不是一条心了?
王丞相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凡事都有迹可循,自从今夜进了北辰殿,林玉峰就和往常不大一样。
从前他只有附和自己话语的份儿,今夜却屡屡提出质疑,看似合情合理,实则是为梁州王开脱。
穆羽默不作声的观察着他们的暗流涌动,一群老狐狸,话都得拐弯着说。
“林卿的话不无道理,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楚云轩不动声色接了林玉峰的质疑,他在等楚皇叔出手。
“陛下容禀,这信到了草民这里已经不知是第几手了,草民只负责抄录,想来是被人当做替死鬼了!”
“陛下,说来惭愧,臣当时起了疑心,用了偷天换日之法将这封信件留下,使者带走的是一张白纸。”
张典客说的惭愧,楚云轩却放声大笑,这个张典客平日里看着循规蹈矩,却也有不厚道的时候,奇哉,奇哉!
“哈哈,张卿聪慧……”
“陛下,臣还有一事不明,这位陆公子口口声声说他是贞瑾伯爵的侍卫,口说无凭,怎么证明他真的是贞瑾伯爵的侍卫呢!”
陆羽眼带愤恨,千算万算居然忘了这一茬,真是百密一疏。
如今这大殿之上除了女扮男装的郡主能够证明他的身份,其他人哪里认得他。
可郡主不能开口,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穆羽看得心中焦急
,却又不能开口,只能默默祈祷,同时在心里将林玉峰骂了几番。
“陆公子,凭证拿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