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佩寒在给嘉贵妃端了点心的当儿,嘉贵妃的脸色仍旧是难看着的。
因为早上的羞耻,因为身体的不适,这天她就没有笑过。
可平日里的嘉贵妃都是温柔又和气的。
所以,当嘉贵妃那双漂亮又上翘的杏眼扫过佩寒时,佩寒见贵妃面无表情,莫名的就有点心虚。
她低着头就要出去,嘉贵妃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佩寒。
“你是佩寒吧?新来的那个。”嘉贵妃淡淡的道。
佩寒有点心虚。难不成昨天她的举动被嘉贵妃知道了?
心虚也只有一点,因为昨天她不过在陛下面前露了个脸,刻意学了嘉贵妃的声音说了点话,连真正勾引的举动都没有。
她虽有勾引的心思,可想勾引陛下的人多了去了,嘉贵妃总不能因为这个惩罚她!
可另一方面,佩寒也知道,没有主子的允许,她这样的宫女就算有这方面的心思也不行,主子肯定不喜欢一个想和自己争男人的奴婢。
若是心硬的主子,让她知道了自己的歪念头,肯定是半条命都会没有的。
佩寒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她低着头道:“奴婢就是佩寒。”
“你喜欢陛下?昨个儿陛下说你刻意接近他。”嘉贵妃抿了口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想问的。
刹那间,犹如被雷劈了脑袋,佩寒吓得跪在了地上,声音都有些颤抖:“奴婢并没有刻意接近!奴婢只是按照您的吩咐守在那里,是陛下刻意过来的,奴婢并没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
“抬头。”嘉贵妃见她吓得浑身颤抖,自己也觉得可笑,她只不过说了句话,也没有骂她打她,至于吓成这样吗?“本宫让你抬头。”
这个时候,基本上能贴身伺候嘉贵妃的都在旁边站着,她们中没有一个敢为佩寒说话的。
佩寒怯怯的抬起了头。
“生得倒是好看。”说了这句后,嘉贵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就喝着姜茶,又拿了一块枣泥酥,等吃够了,她用湿帕子擦了擦手。
此时,在地上跪着的佩寒连死的心都有了。
她只听说过嘉贵妃得了圣宠,脾气软的很,几乎是谁都能欺负。
见了嘉贵妃后,虽觉得嘉贵妃不像是个苦兮兮的哭包,倒像个有福的。可她又觉得嘉贵妃漂亮是漂亮,却没有那种狐媚的感觉。
家花没有野花香,野花嘛,全在一个“野”。那些表面上看起来正经的男人,谁不喜欢个妖媚大胆的女人,整天面对个观音菩萨肯定觉得无趣。
所以佩寒就存了心去和景元帝搭话,还特意模仿了一下嘉贵妃软软糯糯的语气,有心在景元帝面前污蔑嘉贵妃私底下不是个温柔的人。
可她没想到,景元帝居然会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直接推开了她去找嘉贵妃。
当时只有她和景元帝两个人,是谁告诉嘉贵妃这些的,不言而喻。
嘉贵妃可能没有那么聪明,可景元帝不是个傻子。若景元帝告诉嘉贵妃自己勾引他了,那就是确确凿凿的勾引!
眼下,嘉贵妃一句话都不说,空气仿佛被冻结住了,佩寒跪在铺了厚厚毯子的地上,全身冷。
嘉贵妃擦过了手,又轻轻的擦了擦唇,最后才淡淡的道:“以后也别在这里待着了,你觉得尴尬,本宫也觉得尴尬。”
一旁的海香插嘴了:“娘娘,像她这样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敢在陛下面前蹦跶的奴婢可不能轻易放过,您这么仁慈,万一都动了歪念该怎么办?依奴婢看,在众人面前脱了衣服打她二十板子扔去浣衣局做苦力得了!”
嘉贵妃又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佩寒是初犯,不知道规矩,分去别的地方就好。如果再有就交给你去处置。”
海香瞪了佩寒一眼:“还不快谢娘娘的仁慈!娘娘平日里不舍得打骂你们,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你们吃的用的在奴才里也都是顶好的,你倒好,敢背着娘娘去勾引陛下!”
佩寒也是个要脸的,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海香骂,她又羞又怕,只好跪着道谢。
“你居然也会罚人跪着?”一道低沉动听的声音传来,接着是一抹月白的身影,景元帝走了进来,“倒是让朕觉得稀奇。”
佩寒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像嘉贵妃这样一个空有美貌而没有诱惑的呆女人,为何会被陛下独宠,虽然像嘉贵妃这样好看的不好找,可只要皇帝想要,官员们满天下的搜罗总能搜罗出绝色美女。
能花言巧语,善解人意且又风情万种散着撩人气息的女人对景元帝而言应该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为什么他偏偏只要这一个?
若说嘉贵妃善良的话,这肯定也说不通。如果嘉贵妃真的善良,肯定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折辱她!
越想,佩寒越觉得愤愤不平。
“倒也没有怎么罚,只是说了她几句,你起来吧。”
佩寒低着头站在了一边。
景元帝伸手就要去拿嘉贵妃面前的那杯茶,嘉贵妃挡住了:“这是臣妾喝过的,海香,再倒一杯来。”
景元帝硬要拿了过来:“你用过的茶杯不许朕用?是嫌弃朕吗?”
他在这些宫女们面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冷酷模样,让人不敢去接近,可在嘉贵妃的面前,他居然也能温柔的调笑。
佩寒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她也好想让景元帝这样对自己说话。
嘉贵妃还在为早上的事情不高兴,她自然不敢说嫌弃他,只是很不满:“才没有嫌弃!”
语气说不上很友好。她皱着鼻子,微微嘟着嘴,像是被惹恼了的猫咪。
景元帝给海香使了个眼色,海香把宫女们都悄悄的带了出去。
佩寒在出去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景元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