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扯了扯唇,似乎是在笑她天真,随后又叹了口气:“这两天别带着猫来,太闹腾了。你闲的时候刷刷微博追追剧都好,别喊我吃饭,也别送水果进来,会打断我思路。”
声音冷淡得鲜明,每个字像细碎的冰茬,一点一点刺进来,绵绵密密的疼。何有时再没法假装听不懂他的冷淡,她指尖攥在手心里,勉强笑了下:“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秦深仰着头,手背盖在脸上,没应声。
何有时最后看了他一眼,轻轻带上了门,临关门前听到秦深低低说了声“抱歉。”
她脚步顿了顿,收拾好厨房,把做好的宵夜放在桌上才离开。
卧室离玄关隔着十多米远,门关上的声音本是十分细微的,神经衰弱患者却错不开这般细微的动静。
秦深放下遮在脸上的手,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从书桌里拿药的时候手指都有点颤。
两个瓶子,三片药,手边没水,就这么丢进嘴里。
薄薄的药衣只甜了两秒,很快化开,苦得要命。
直播没一个小时,何有时走神了好几次,状态差得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对着镜头道了声歉,只能先行下播。
想了想,拿过手机编辑短信。简单一条短信几乎字字斟酌,迟疑了十分钟才发出去。
“早点休息,记得吃药。”
秦深回了一个字:“好。”
电脑屏幕黑着,何有时看着屏幕上映出的模糊眉眼,思绪飘远。
她从来不是那种活得张扬的姑娘,习惯了谨言慎行,这两年来情况愈演愈烈。总是习惯性地反思自己,想自己哪些地方做错了,哪些地方做得不够好,哪些地方可以做得更好。
如今看着秦深焦头烂额,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迥然的家境,没有任何重叠的朋友圈,她没有人脉,没有足够的物质条件,甚至没真正进入过社会体会过险恶。即便是心灵交流的层面讲,她身上的正能量都少得可怜,连自己都不足以支撑,遑论让秦先生觉得安稳。
于她,所有的关心都是因为心疼,都是感情流露。
但于秦先生来说,她的关心,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何有时像扎了根似的,僵坐了好半天,然后挪着腿,慢腾腾地走到书柜前,从里边翻出一本企业管理与发展规划的书来。
当初考研时的专业书她还没丢,这两年却也忘得差不多了,现在重新捡起来。
经历一场小小的冷战,第二天早上,何有时是带着早饭来的。她知道秦深对声音敏感得厉害,怕在他这边开火会吵到他,在自己家里做好了才带过来。
轻手轻脚进了门,却和孙尧打了个照面。孙尧蜷在沙发上睡着,听到开门的动静醒了:“有时啊,起得这么早?”
何有时刚跟他问了声好,便听孙尧说:“秦先生飞澳洲了,有公事需要面谈。他走得急,让我留在这里交代一下,怕你着急。”
“走了?”何有时反应空前迟钝,失了魂似的重复一遍,怔怔看了他半天:“什么时候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