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听秦叔叔讲过去的那些旧事,即便是三言两语带过去的,她都觉得难受。眼睛一晃,看到一旁的秦深垂着眼睛,嘴边在笑,眼神却淡。
何有时一下子就明白了。
再听秦叔叔的话,就听不进去了。
仿佛他从来不知道秦先生的那些难过。
失眠五年,做了五年噩梦,躁郁症,严重抑郁倾向,重度社交障碍;他床头放着七种药,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天不能入眠……
而身为父亲,秦叔叔甚至不知道儿子有躁郁症,只当他前两年脾气不好,更遑论帮他。
连孙尧对秦先生的心疼,都比他这个生父多得多。
光是这么想想,眼睛就酸得厉害。
“还没好?”秦深问她,在洗手间外边。
有时小心蹭干眼睛,没弄花眼妆。推门出去抱了抱他。
她眼角泛着红,瞒不过人,秦深一惊:“怎么了?”
有时没吭声。
“怎么了呀?”
她多愁善感得很,可受了委屈的时候一定会开口说,不说话呢,就是在犯矫情。
秦深心下了然,闷声笑了出来,呼吸落在她耳廓上,痒得要命,也习惯性地抬手揽在她腰后,让这个拥抱更紧实了些。
宅子里人不多,这一角更是安静。
这一瞬间,有时忽然觉得,自己这两年几乎断了社交,其实也是有好处的。
因为亲身经历过孤独,所以能听得懂他;因为朋友少,社交少,能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陪在他身边。
——其实没关系,别人亏欠他的,都会由她一点一点填满。
她储存了足够多的温柔,从没人分走。正好,全部都给他。
番外二
有两家长辈操心,婚礼办得顺利极了。
只是蜜月之行往后推了半年,因为有时的腿还在复健,尽管安格斯说出国玩也没事,何爸何妈还是不放心,原先定好的新西兰之行就这么被腰斩了。
两人有车有房有猫有狗,忙的时候各自捧着电脑,闲的时候散步养花,提前过起了养老生活。换别人大概会闷死,好在两人原本生活节奏就这样,滋润得不得了。
大清早六点多,秦深就被折腾醒了,往床边瞅一眼,萨摩的大脑袋扒在那儿哼哼唧唧。
秦深叹口气,还是养猫好。
自从家里养了狗子,他连早起的闹钟都不用定了,每天天刚蒙蒙亮,成了精的狗子就按着门把手进了卧室,前腿扒到他床边,等着出门溜达。
身为一个男人,秦深偶尔也会有犯矫情的时候的。天知道他跟有时扯证前最大的期望就是每天早上醒来,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把媳妇搂在怀里亲醒。
——以上念头却没一天被满足过。
秦深轻悄悄把怀里的人往边上挪了挪,翻身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