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时又不说话了,心疼。
他在国外多年,很多吃食都是自己照着食谱摸索出来的,唯独不会包饺子。倒不是因为饺子难包,而是这种一家人团圆才能吃出滋味的吃食,一人忙活实在太孤独了。
大概是因为听到了有时的声音,小萨摩扒着秦深的手直哼哼,还鬼灵精地把脑袋往手机屏幕前凑,看样子宠物店老板没少在它面前玩手机。
“你儿子要跟你说话。”秦深被闹腾得不行,也不抱狗,把屏幕转了个方向,弯下腰对准它。
看到有时的脸,萨摩嗷嗷叫了两声。
“哟,怎么变好看了呀?”
一天不见,小萨摩更圆润了,头上还扎了个蠢兮兮的小辫,立在脑袋正中央。
秦深表情丁点没变,声音也淡,心里却有点得意:“今天带它去做了个造型。”
隔着屏幕逗狗没什么趣味,何有时又开始心疼狗爸爸:“那……有人给你发压岁钱没有?”
“没有。”
“你过年买新衣服了没有?”
“没有。”
何有时学他一样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声:“你这过的是什么年呀。”
秦深也不说话,抿着唇,沉默地看着她,浑身上下都透着“我很难过”的气息。
“要不……”何有时彻底心软了,刚想说“明天来我家过年吧”,就听秦深率先开口。
“我现在去见你,好不好?”
何有时怔住。
耳畔传来清浅的呼吸声,视频中他眉眼深沉,背景是餐厅另一侧千家万户的灯火。
“有时。”
“我想你了。”
因为做了会儿直播,年夜饭吃得有点晚了。
一家人坐上餐桌的时候,春晚已经开了半个多钟头。三个人做了一大桌子菜,量少花样却多,饺子都做了两种馅的,费了挺大工夫。
何爸爸何妈妈的手机响个不停,来自亲戚的朋友的同事的,两人筷子都顾不上拿,忙着接电话。
“微信群?哎呀我跟你叔叔不玩那个,弄什么红包呀,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就行了,我们就不去抢啦……”
“二姑您身体好啊,我们都挺好的……”
“有时啊,有时在呢,初四带她去给您拜年……”
好半天两盘饺子没吃完,全都用来接电话了。有时呢,一整晚只接了两个电话。
看着她这头冷冷清清的样子,何妈妈怕她失落,索性把手机关了机扔一边去,还把何爸爸的手机也抽走。
“不回了,咱吃饭吃饭,明儿早上起来再给他们拜年。”
南边传来烟花炸开的声音,何有时走到窗前望了眼,果然是在放烟花。今年民意调查后官方同意有关部门有组织有纪律地在江畔放烟火了,总算有了两分过年的味道。
这一顿年夜饭吃得心不在焉,何有时走神得厉害,平时最喜欢的小品节目都没能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