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挑了离得最近的家乐福,秦深自己开车去的。
从货架间一排排穿过,何有时只管推着购物车,要买什么往哪走都不用操心。她看着秦先生站在货架前,对着食品认认真真看配方和保质期的样子,心里好笑。
这个样子的秦先生,比他穿着围裙做饭的时候还要有烟火气。
附近有个高中,穿着校服的年轻姑娘成群地走过去,又都会倒退回来,隔着几步距离把秦深上下打量一遍,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眼睛亮晶晶的。
他难得穿家居服以外的衣服,简单的白毛衣搭配长款毛呢大衣,更显得身材颀长,何有时隐约听到她们笑“行走的荷尔蒙”。
等一群姑娘转开视线,再看向跟在他身边的有时,立马蔫了,又唉声叹气走了。
何有时看不明白这些目光是怎么个意思,兴许是她和秦先生离得很近,被她们误以为是情侣了。她稍稍错开半步,离秦深远了一些。
她正这么走神,忽然秦深喊她:“有时。”
“嗯?”
秦深的视线落点从她身上挪开,抬抬下巴,示意她看前边。
“那个人,是不是认识你?”他把一排酸奶放进购物车,继续说:“已经看你好久了。”
隔着十几米远,站着一个跟何有时年纪相仿的姑娘,披肩发,模样温婉。她盯着何有时看了好半天,神色有惊有疑,像是不敢确认是不是她。
待看清这个姑娘,何有时呼吸不由变重了,收回视线,开口有点勉强:“……是以前的同学,很久没联系过了。”
对上视线的一瞬间,那姑娘像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抬脚就要走过来。何有时顿时有点着慌,一时连见外都忘了,拉着秦深的胳膊就往无购物通道的方向走。
“有时!”后面的人喊她。
何有时走得更快了。
她情绪外露太明显,秦深什么也不问,沉默着放下了购物车。等走出一会儿后回头再看,后边的姑娘大概没有时这么果断,已经跟丢了。
因为这么一茬,两人又去沃尔玛绕了一圈,总算把厨房用具买齐全了。
一路上有时都没怎么说话,最开始怕秦先生开口问,偏偏他一字没提,沉默又专注地开着车。何有时又忍不住想说,几次启唇,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有很多事,很多很多事,没法开口对人言,自己也不敢想,就那么硬生生压在心底。像一颗梗在喉咙里的桃核,平时不去想它也没关系,遇上过去熟络的人,就猝不及防地牵扯出一大片疼来。
夜里做直播之前,虞诚听她说起这事,还笑她:“你跑什么跑,大大方方站那儿等她就是了,听听她要说什么。”
何有时没理他。
“别是生气了吧?”她半天不说话,虞诚收了笑,语气认真起来:“其实半个月前的同学聚会我去了,都这个年纪的人了,大家各奔东西各有心思,叙旧叙得也挺没意思的。周佳丽邱安安她们都问我你联系方式来着,我说不知道。”
“一圈人里头,就剩我还跟你联系着。”虞诚笑得有点?n瑟,清了清嗓子,标准播音腔:“何有时同学,你有什么感触?”
“啊。”他思维太跳跃,何有时接不上,呐呐答:“挺……感动的。”
虞诚沉默了一瞬,笑得有点勉强:“多少年老同学了,还这么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