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物都有最基本的对立面,有黑,就有白,有光,就有暗。”
高寒侧头看着地上的钟离庭洲,窗外的月光撒进来,一半落在他身上,整个人就像被分割成两面,一半在黑暗中。
“那你呢?”
高寒突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他一直捉摸不透钟离庭洲这个人,因为他总是给自己亦正亦邪的感觉,有的人能够从肢体语言看出来,他是属于哪种人,但他看不出来。
每次他觉得钟离庭洲应该是在光的那边时,他的行为却又给自己一种,他是个行走在黑暗的人,很矛盾。
“你认为有绝对的黑与白吗?”钟离庭洲反问。
高寒想了一下,“没有。”
钟离庭洲这话,让他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一些前尘往事,其实他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他认识一个人,哪怕是小孩也下得去手,但同时的,他又能对一只路过的流浪小猫奉献出爱心,给它买吃的,找温暖的窝。
他们都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
高寒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钟离庭洲。
因而没有注意到,他缓缓露出笑容的表情,似藏着万千星辰的眼睛,好像在光。
“炼灵者既然拥有脱人类的强大力量,便注定他们生来就有一份责任和义务。”说到责任和义务两个词时,钟离庭洲的语气是讥讽的。
“那些魔物吗?”高寒说。
“不,那只是附带的。”
高寒:“……”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钟离庭洲一副‘我要开始讲大道理’的表情。
“人类真正的敌人不是魔物,也不是魔修,而是深海的敌人,你知道为什么末法时代的地球,依然有那么多炼灵者吗?”钟离庭洲带着趣意的声音问道。
高寒摇摇头。
“那是因为上天的仁慈。”
高深莫测的口吻,却没有太多敬意,更多是嘲讽吧,高寒心想。
不过他的话正好也解开他初来时的两个疑惑。
高寒从很多资料看过,末法时代的地球没什么灵气,别说器师这一行业展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炼灵者也不可能兴盛起来,没有灵气的话,连级别最低的第五等,恐怕也养不起几个。
还有一个疑惑,是地球的毁灭,说不定也和深海的敌人有关,具体却不是现在的他需要操心的。
“变强吧。”钟离庭洲睁开眼睛,光芒在反射,望向高寒,笑容见不得多灿烂,更像在期待什么。
卧室安静下来。
就在钟离庭洲以为高寒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开口了。
“我想杀一个人。”
钟离庭洲轻笑出声,“幽冥?”
高寒并不意外他会猜到,嗯一声,“既然他的存在威胁到我,我想在他动手之前,先解决掉他。”
“还有一个原因,他也威胁到你的朋友。”钟离庭洲嘴角弯着,将高寒的伪装一点一点的揭下来,“你知道吗,你有干净利落的身手,对敌人绝不心慈手软的心肠,我以为你是个心狠手辣,不为任何事物所动摇的无情者,哪怕是炼灵者,也不多见,但你每次出现,都刷新我对你的认识。”
“理智,又不理性,你面对强敌毫不惧怕,像个冷静的杀手,却又同情弱者,就像一个矛盾的集合体,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培养出你这样的性格。”
高寒能够感觉得到,钟离庭洲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目光,那样的灼热,毫不掩饰。
他没有去对视,而是闭起眼睛。
嗯,他刚觉得某人是个矛盾集合体,对方就把这句话送给他。
依稀记得,有个人也曾经对他说过同样的话,那个人,后来再也没有见到,好像死了吧。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你想让我帮你杀幽冥吗?我的价码是很贵的。”钟离庭洲没有回答,主动回到正题。
高寒看过幽冥的悬赏价格,冥罗双煞里真正的战斗力是幽冥,他的价格自然比罗刹女要贵得多。
“我没那么多钱。”
这段时间他虽然赚了不少,但是花销同样也不小,尤其是在前期的摸索阶段,为了掌握自己不熟的阵器,他买了很多昂贵的材料。
“我不要钱。”钟离庭洲说。
“那你要什么?”
钟离庭洲没有立刻回答。
高寒只得再次转过头去看他,月光下的钟离庭洲,完美得不像话,他的眼睛像会说话,反着光。
后来他才知道,那不是会说话,也不是自信的屌气,而是举世无双的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