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熙淮怎么可能让人离开洛府,他也清楚人现在不仅仅深得太子信任,手上也是有着兵权的。更不论人是正一品官职,远比自己强太多。
“你姨娘他们还不知道你今日回来,这要知道的话,怎么可能会不重视?”他纵马拦住她的去路,“你连你爹都不信?”
“珩君怎会不信父亲大人?”洛珩君顺着人给的台阶,下马进府,“我且先去看看檀英院内那棵槐树,您可先去同姨娘说说话,祠堂珩君定会去的。”
檀英院内的槐树,如今怕也不再苍郁了吧。没了娘,自己也离开了,府上的人怎么会有人去在乎一棵树的生死?
挽清看到人进府的那一刻,马上回禀眠竺,不愿误了人的前途。她得靠着竺姨娘才能在洛府生存下去,那竺姨娘被抬得越高,她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差。
听说人要先去檀英院,眠竺也不敢耽搁,急匆匆赶了过去。
她必须要和洛珩君打好关系,为自己在洛府找个靠山。至于为什么不找那位许给自己东西的洛将军,都失信数次的人,如何还能再信任?
府上这位平妻也是人一手惯容出的,她现在的日子甚至比不得做花魁时,这叫她怎样信他。
洛珩君漫步到檀英院,她并不是很愿意面对一些事实。娘已经离世多年,檀英院积灰已久,就连那棵她惯爱停留的老槐树,也不复存在。
你说,娘她怨恨我吗……她抚着干枯的树干,问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她这些年都没回洛府,也没有在娘的忌日那天祭奠,这怎算得为人子女应做之事?无论娘如何做,她也希望自己能活得更好,只有嫡长子才会有更好的前途。
如果洛珩君是嫡长女而不是嫡长子,且不说周以檀这个人在洛府是否能有立足之地,她根本活不长久。洛将军怎么会希望自己的第一子是女娃娃呢?
他那样贪名图利的人,倘若没有嫡长子撑撑场面,怎会甘心?
“少爷今日回到洛府,眠竺特此来迎,”眠竺同挽清起来到檀英院,“听闻小将军盛名多时,如今终是能见一面。”
“一切皆由天定,做了选择,自然是要走下去的。”
在此之人都知道,她洛珩君到底是什么意思。
……
她们间的沉寂随柏元的到来而打破,洛珩君刻意没提眠竺二人,柏元心里有分寸,知道怎么做最合适。
那么,洛府的竺姨娘,你将如何做呢?她颇有兴致地看着人的动向,倘若没点本事也想跟自己掺和京城的浑水,她可不会救队友。
眠竺也是品出了人那份试探的意思,便极力镇静,从容应对着对方的考验。
来来往往搬运东西的奴才们没有刻意避让,难免会碰撞到眠竺,可她不一言,忍下一时折磨。
而洛珩君的目的,就是打碎人所谓的傲骨,让她低头。
想要依附自己,想要在洛府求一席安稳之地,那就要绝对服从。
“好了,既然搬完,那就都离开吧,”柏元见主子没有下一步安排,就催着他人离开,“稍后会有人给名位赏钱,也算是一点心意。”
赏钱倒也不是很多,只要能收买人心就够了。对于他们来说是小惠小利,可对于这些人来说,足够过上几天的好生活。
“少爷惯会拿捏人心,看来韶姨娘等人是斗不过您了。”眠竺终是沉不住气,先她开口。
“看来进了洛府没能磨去你的锐气,沉稳二字你还没被余韶稚练出,”洛珩君拾起落叶,放在嘴边吹响,“要是再如此,被坑害也无人管你。”
这是愿意帮我了?眠竺原以为人还需要多做观察,没想到只是这么片刻,自己就达成了目的,这让她一时激动地竟说不出话。
无意接着打交道,洛珩君让柏元送人出了檀英院,徒留她一人于槐树下。
她就像小时候那样,缓缓靠在树旁,听着风吹树叶沙沙声,眼神落在不知多久才迎来客的房门上,回忆着娘的模样。
……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怀着何般心情坐在这里。
洛府里如今算是彻底没有让她可以怀念的地方了,瞧这檀英院,也败了。
“夫人的牌位还在祠堂,大哥难道不先去看看?”
“劳二弟费心,该如何做我自己心里有数,无须旁人指点,”她随人的到来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前往祠堂,“我想姨娘应该也派人收拾好了,此刻去再合适不过了吧。”
“我娘是平妻,洛珩君你说话最好注意点!”不出她所料,人果然反应极大。
“我娘是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