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泽清不再说话,文若萍也始终不开口、不点头,大概觉得她要是响应了对方,不等于表示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介意嫁给他嘛?她当然不要回答,不然以后还不得一辈子被这家伙欺压在头顶上?这个时候的文若萍好像忘了古代女子以夫为天,原本就是注定被丈夫压一头的……。
不过文若萍不记得,并不表示姚泽清也不记得,他淡淡地扫了文若萍一眼,心想,原来小丫头根本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笨嘛,不止不笨,还很聪明,而且气性挺大的,若在两人私下相处时,他自然愿意宠着她,她怎么耍小性小都无所谓,但是在外头可不成,其他人断不会因为她年纪小就由着她任性胡来,藐视丈夫的威严,来日方长,总会让她知道什么叫为人,妻子之道。
“妳早点安歇吧,我先走了。”许久,姚泽清才冒出这么一句,然后就从近旁的窗户消失了。
“什么早点安歇?!我本来就睡得好好的,好吗?!真是莫名其妙!”文若萍见人走了,她猛地坐起来,气呼呼地对着姚泽清离去的方向扮了个鬼脸。
“姑娘怎么起来了?可是口渴了?”又一次被惊醒的小烟,这次看到文若萍是坐在床,上,自然也没再以为自己睡迷糊了,快步地来到床边问道。
“也好。”文若萍被小烟这么一问,才觉得刚刚跟姚泽清说了许久的话,还真有点渴了。
小烟从一直放在火炉上温着的茶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文若萍,等着她喝完之后,又伺候她继续睡下,然后才重新回到暖阁里休息。
文若萍以为自己被某个讨厌的家伙气到一肚子的火,肯定会睡不着觉,没想到才躺一会儿而已就迷迷糊糊地睡熟了,等她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这一天的食物,因文若萍尚在病中,仍然以偏清淡为主,不过饭后多了一杯红枣桂圆茶,这一道茶饮,文若萍非常熟悉,因为在现代就时常会喝,大多数中医师都推荐手脚容易冰冷的女人可以多喝,既可补血又能安神,但也不是真的可以常喝,毕竟再怎么有益的食物,吃过多也会变成有害。
武定侯老夫人派出去的人办事效率还是挺不错的,不过两三日就把文若萍的品性容貌都打听清楚了,最重要的是…没一点能让她老人家满意的,虽然她不大能接受文若萍的身份,又听说她素来胆小木讷,总以为这样的行为举止实在上不得台面,如何担当武定侯府的当家主母,只不过她身边的蒋嬷嬷和石嬷嬷一直劝说着什么‘年纪小不是正好?老夫人想把她教成什么样儿,就能教成什么样儿’、‘脾气软和些也不错,至少内宅可以少很多是非’等等的-真不知道私下从姚泽清那里得了多少好处…。
武定侯老夫人对于身边几个伺候的人所说的话还是能听得进去的,而且她觉得她们与文家三姑娘又不认识,自然不会偏袒于她,这见解也必然比较中肯,于是仍残留一丝丝不满意的老夫人在半个月后终是请了京中最有名的媒婆上安远侯府提亲。
当然在此之前,接受了长辈们重任交托的文怀轩已经与武定侯‘偶遇’过数回,更是从他那里得了愿意娶自家三妹为妻的准话,所以温氏面对突然上门提亲的媒婆并没有半点措手不及之感,只是送走媒婆之后,她又懊恼了,文若萍这亲事攀得也太高了,到时候她的嫁妆怎么准备呀?!
毕竟文若萍只是个庶女,还是生母早逝多年,自己又不得父亲宠爱的那种小可怜,所以除了公中按例拨出来的五千两银子之外,就再无其他人能够为她添置不足的部份,偏偏对方可是堂堂的武定侯府哪~虽然已是第三任继室,嫁妆的规格也不能比前两低太多吧?
温氏想了又想,让她拿自己的体己钱出来给一个庶女添置嫁妆不是不可能,但终究也有限度,毕竟不是亲闺女嘛,幸好离出嫁还有几年时,她可得好好打算一下,至少要能做到面子上周全。
“姑娘,姑娘!武定侯居然会愿意、愿意娶妳当正室夫人,姑娘、姑娘可以不用给人家作妾了,婢子…婢子…。”春蝶听到从芳华院传过来的消息时,她又惊又喜地拉着文若萍的手,喜极而泣。
“好了,好了,武定侯府正式提亲,愿意迎姑娘为武定侯夫人,这可是大大的好事,妳还在姑娘面前哭个什么劲儿?”徐嬷嬷也是面带笑容,心中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然而,随之而来的却又是另一桩烦心事,她记得当年武定侯娶第一任夫人孟氏进门时,虽尚未继承爵位,但因孟氏是镇远侯府的嫡长女,故而嫁妆的数目足足有七十二台,后来第二任夫人张氏是在武定侯承爵后进的门,考虑到男方的地位之故,所以嫁妆就和孟氏过门时一样,也是七十二台。
原本,若是张氏的嫁妆抬数比孟氏略低一等的话,这再进门的第三任夫人陪嫁的嫁妆自然也可以循例再低一等,如今却因为那番缘故…对自家姑娘来说,倒是有些难办了,徐嬷嬷默默地叹一口气。
文若萍不知徐嬷嬷心里的担忧,就算知道,她也不怕,反正届时的嫁妆难不难办都得按着礼数走,哪怕最后会有一大半的箱子里只能塞上一堆破布废木,温氏也不敢就弄个二三十抬的嫁妆出去丢人现眼。
☆、 愤恨
文若菱听说武定侯府居然上门提亲了,而且提亲的对象还是她如今最讨厌的文若萍。
“贱人!贱人!竟然敢趁机利用我!我就说她怎么会没死呢!原来是勾搭上了武定侯,小小年纪便如此不知羞耻…不行!我绝对不能叫她爬到我头上!”文若菱气呼呼地把梳妆台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扫到地上,激动地大喊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