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自知理亏她却还是带着几分张扬:“人已经嫁到你们家了,侯爵夫人您就担待些,这三丫头也是机灵听话的,也不会争什么,以后二公子娶妻生子袭了爵,三丫头再过继一个继子养着,家宅安宁,也全了夫人你的愿望。”
侯爵夫人皮笑肉不笑:“我永宁侯府娶哪家的嫡女娶不到,要你家一个庶出作贱?进了我家的门又如何?新妇尚有被夫家休弃,何况一个冒名的替嫁?”
“夫人说得对,侯府何等地位,想娶什么样的儿媳娶不到,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不妨也说句心里话,还望夫人担待。大公子若还在世,我大姑娘嫁过来我得高兴得放鞭炮才痛快,可是……你也是做母亲的人,我就这么一个姑娘。”
侯爵夫人每每提到大公子,丧子之痛就会让她恍惚起来。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周二公子气定神闲的放下茶杯:“如此,徐家大娘子应该同我母亲商量退婚才是,而不是塞个庶女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忍不住瞟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庶女,女子从头到尾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只是身上穿着的喜服,看起来十分讽刺。略微凌乱的丝,贴在脸上。
周二公子抬了抬手:“起来吧,如今你也还不是我家的新妇,徐家三小姐跪在我家的堂上算怎么一回事。”
徐晓妍不敢起来,可也不想一直跪着,她双腿膝盖肯定紫了,重活一世她只想好好对自己。她微微抬头看向父亲和母亲,见父亲凝视她,并没有说话,只能继续跪着。
“怎么?难不成还要我母亲亲自扶你起来?”
侯爵夫人有些欣慰,儿子一向不管内宅琐事的,让他来,也不过是坐镇的,没想到他能开口,她松了口气,终于体谅她这个母亲一次了。
徐志摆了摆手:“这哪行,妍儿,快起来吧。”
徐晓妍毕恭毕敬的爬起来,默不作声的站在旁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在这种剑拔弩张的修罗场,一边可能还是她未来的婆婆,另一半可能会是带她离开的父亲母亲,两边都不能得罪,所以她现在最好隐身。
徐大娘子奇怪,不是教过这丫头要以死相逼吗?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害她现在还骑虎难下。
交涉陷入了死局,一时之间气氛僵住了。
谁也没有提出解决的办法。
侯府是想要那嫡出的来换,可是也不可能被人家那庶女羞辱过后,再舔着脸要她家的嫡女,又不是她家嫡女镶了宝石,非她家嫡女不可。
倒是抬高了她的身价,惹人笑话。
昨天夜里家仆传信时说得清清楚楚,徐家今天提都不提,实在欺人太甚,永宁侯府已经动了休弃的念头。
周二公子喝了口茶:“三小姐既然是当事人,不如也说说看,打算什么时候跟着徐老爷回去?”
大娘子挤眉弄眼的提醒她,以死相逼这种烂招。
徐晓妍假装看不懂,低声啜泣:“一切听从父亲母亲安排……”
灵活的将球抛给了徐家。
周二公子笑了笑看向徐志,同朝为官,周二公子年纪轻轻却是出了名的弄权高手,三年前就以状元郎的底蕴入驻朝堂,他忍不住捏了把汗。
徐志:“若是以休弃的名义带回去?不说徐家了,就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脸也挂不住啊。”
何况,休弃的原因,还是因为替嫁!!!
朝堂之上,闻所未闻,恐怕要被同僚取笑。
妻管严,也不是这么任由大娘子胡闹的啊,他不太管内宅之事,婚嫁也都是大娘子一手安排,先前,听大娘子提议他还觉得可以蒙混过关,反正是过去当寡妇,养继子的,谁去不都是联姻?看在贵妃娘娘的薄面上,他就不信永宁侯府真跟他们撕破脸。
可是,他怎么就忘了,永宁侯府虽然日渐衰弱,吃了三代的祖上爵位,但是这一辈出了个文官周二公子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官家一直重文轻武,晚年心中愧对武将世家,对武将之后出身的周二公子是非常喜爱的。
周二公子不显山不露水,接着说:“指腹为婚,你家偷梁换柱,送一个小庶女也让我家脸上挂不住。”
“以后传出去,外人瞧着,徐家是多瞧不起永宁侯府的门楣,才送个庶女来滥竽充数?”
“太子之争迫在眉睫,贵妃娘娘倒是诞下长子,虽不是嫡子,圣眷却浓,你徐家和贵妃沾亲带故,如此放荡形骸,官家、皇后就是做得再高,也闻得到味吧?”
如此言简意赅的话,徐志再听不懂就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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