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淮坐在车内,漠然的望着窗外的霓虹灯。
他脸上晦暗不明的微光,怎么都融不进这样的缤纷世界。
男人僵直的坐着,绷紧的唇瓣未见波动。
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他跟她,在倾盆大雨中相识,起先他不觉这女孩儿有什么,唯一的特点,就是笑起来好看。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连唐淮自己都无从察知。
或许,是她第一次上体育课摔伤了脚,顶着双哭红的眼睛,可怜巴巴上了他的车时。
或许,是她偷画他的画像被他逮个正着,她背过画板冲他努唇做鬼脸时。
又或许,是她高烧不退,窝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呓语时,“秦淮,你忽冷忽热。”
“不是我,是你。”
“那你就是冷的,不热。”
曾经那些甜蜜画面,排山倒海涌入眼帘,男人嘴角不自觉勾起。
同她偷来的那两年,让他尝到世间温暖。
原来真会有一女子,貌如清泉,笑似风铃。
他以为能很轻易的退步抽身,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唐淮疲倦不堪的闭起眸子。
阿晨,今晚,你走了一步险棋,却是狠狠将了我一军。
…
慕斯晨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唐朝一直在前面走,她怎么都追不上他的脚步,她想喊他,嗓子却干哑的不出一个音。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她拼尽全力加快脚步,好不容易才攫住他的胳膊,却是被男人一把甩开。
“唐朝,唐朝——”
她终于喊出声,他仍旧头也不回。
慕斯晨奋起直追,脚尖不知被什么给绊了下,她艰难爬起上身,却见男人的背影,仿佛要彻底从她生活抽离似的,越来越模糊不清,直至消失不见。
慕斯晨心口疼地抽搐,梦里都能感觉到那股锥心蚀骨,她猛地睁眼,如濒死的溺水者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醒了?”身边,有陌生的说话声,一名穿着工作制服的女护工,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惊喜的往外跑去,“医生,医生,护士——8床的病人醒了。”
慕斯晨脑袋还很昏沉,就见有医生跑过来,掰开她的眼睛观察了下,“感觉怎么样?”
慕斯晨定了定神,答非所问,“孟……医生呢?”
“孟医生这两天休假,不在医院,你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慕斯晨的嗓子干涩,“我,睡多久了?”
“28号晚上来的。”医生答她,“今天第四天。”
慕斯晨面色苍白,停了一停,说话有气无力,“我想,喝水……”
一旁的陪护立即走到床头柜,拿起杯子到饮水机接了杯温水。
护工坐到床边,小心翼翼扶起她的上身,“喝吧,不烫的。”
慕斯晨小灌了几口,唇瓣滋润了些。
医生见她无碍后,便离开了病房。
护工一直陪在慕斯晨身边,什么也不敢多问,她被上级安排到这间病房时,就被嘱咐过这位小姐身份特殊,只管把她照顾好,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护工在这里干了十来年,自是懂分寸,能住到军总VIp这一层的,非富即贵,大多身体状况都要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