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眯了眯眼睛,抬头再次确认了一眼已经被关好的门,不由得轻轻吸了口气,伸手打开了主机的开关……
大概是足够相信谢家的工人们,谢云的电脑没有设密码,这让楚凌不由得庆幸了一下。但当他去翻看里面资料时却发现在其中有很多文件夹都已经被加密了。
楚凌皱皱眉,荧光屏惨白的光打在他脸上,让那处事不惊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急切的神色来……
他用自己的方法快速的查找过阅着电脑里庞大的资料文件,很快的,他把目光定位在了一个被命名为“1987”的文件夹上面。
不过就是被加了个密码而已,对楚凌来说,破译,并不困难。
但相对于这个,更让楚凌忐忑激动到甚至有些不安的,是那个马上就要被揭开的谜底,那个——
关于他身世的秘密。
他把鼠标箭头挪到那个文件夹上,他眯着眼睛皱着眉头抿着嘴唇,然后进行破译……
只不过,总有那么点事与愿违……
当他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一个低沉的声音没有任何预兆的在这个只有这么一抹光亮的幽暗房间响了起来——
“谁允许你——私自开我电脑的?”
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个字的时候,楚凌还在敲键盘的手指猛然一抖,心骤然收紧,左手却在这时下意识直接把主机关掉了。在这句话说完之后,随着一声清脆的开关响声,整个书房霎时通亮……
楚凌猛然抬头,就看见了此事站在书房满口身上披着睡衣的谢云!
他连忙低头从椅子上站起来退开两步,这时耳边就听见沉闷的脚步声混合着冷漠的,多少带点随意味道的问句离他越来越近……
“你不知道,电脑是私人的东西,未经所有人允许是不能随便动的么?”
谢云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一步步的走进楚凌,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接着径自在椅子上坐下来,上面传来的温热的人体温度让他轻轻眯起了眼睛——
他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其实完全只是个意外而已。他睡前有看书的习惯,而之前放在他卧室的书刚好看完,他下来换一本,仅此而已。却没想到,竟然撞上了这么个场面——他那表现得一直恭恭敬敬的家奴竟然在查看他的电脑,并且从椅子的温度上来看,他待在这里应该已经有段时间了……
那么,他深更半夜来这里想要找的是什么?又有什么东西是已经被他找到的?
谢云全不得而知。
这种无形却让人没办法忽略的危机感让谢云的眼睛眯的越来越紧,直到最后只剩下一条锐利精明的黑色缝隙的时候,他忽然听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弯腰低声道歉:“对不起,少爷,楚凌知错。”
谢云如同没有听到一样,修长的手指规律的轻轻敲击着桌面,那沉闷的轻响好像一下一下可以直接打在楚凌心头一样。谢云看着楚凌,语气缓慢而凌厉:“告诉我,究竟是什么让你有了在深更半夜私自动我电脑的胆子?”
闻言楚凌一直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轻轻颤了一下,他把头压低,垂着眼睛姿态顺从而严谨:“楚凌刚来少爷身边,对集团的运作有些地方不是很了解,所以想查一下这几十年来谢氏发展的历史记录,以为少爷您已经睡了,不敢惊动您,就大着胆子自己过来查了。少爷恕罪。”
对于谢云的忽然出现,完全是在楚凌意料之外的,此刻,他能在已经被打乱的思维中想出这么个还可以说得过去的说法,已经是很不错的表现了。
只是,谢云自然是不信的。
他看着这个胆大妄为到了这种地步的家奴,眼中的寒气逐渐泛起,连带着,似乎连周围的气压也跟着一起低了下来。他再次缓慢的开口,每一个字的尾音都微微下压,带着逼人的凌厉:“理由很充分,但——不是实话!”
已经没有退路的楚凌纹丝不动,声音如往常一样平稳:“楚凌说的都是实话,少爷。”
楚凌这句话出口的一瞬间,他敏锐的感觉到,坐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气势变得冷冽而凌厉起来。
而谢云,此刻点点头,深刻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一丝冰冷的,残忍的弧度来,声线被压得更低更沉,连带着,说出的话也带上了上位者藐视众生时咄咄逼人的冷漠和强硬:“看来——你是不打算跟我说实话了。”
闻言,楚凌本来就已经被勒紧的心倏然变得冰凉起来……
因为他知道,谢云,动了真怒。
逼迫
在谢家已经长久不被使用的阴暗潮湿的地下刑讯室里,楚凌被绑着双手用沉重带着锈迹的铁链双脚离地的吊在那里已经整整三天了。三天的时间,从他被谢云逮个正着的那天夜里开始,每天晚上都会有人来沉默无声的举鞭子对他抽上五十下,然后转身仍旧沉默的离开,接着,上面那道厚重的铁门便会被锁死。
抽楚凌的鞭子是谢家特制的专门用在向楚凌这一类专属家奴身上的,两米来长的鞭身上被稀稀松松的放进去了数个细如发丝的小钩子,所以每一鞭抽下去,在楚凌原本白皙紧致的后背上留下的,除了一道渗着血的粗长鞭痕意外,还有数个在层层叠叠的鞭痕遮掩下不易被发现的深紫色的细小划痕,看着不碍事,实则那细细碎碎却勾起皮肉渗入骨髓的痛苦,远远要比那狰狞恐怖的鞭痕厉害得多……
起初刚被带到这里锁上吊起来的楚凌尚且可以默默的在心里数着鞭子抽下来的数目来分散对疼痛的注意力,然而被这么一点不含糊的折腾了三天后,别说自己在心里数数,就是保持清醒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困难!
他的双脚完全离开地面,整个身体没有任何着力点,所以只能依赖于头顶被锁死的手腕,刚开始时,他还勉强可以在没人的时候双手抓着头顶的铁链来缓解一下手臂关节上的压力,但在每天一次的鞭打下,三天持续的被吊起已经耗尽了他可以再用来支撑所有力气了,连保持神智都那么困难,更何况是再去用双手的力量去拽住铁链?
三天下来,除了每天一次的鞭打,从来没有任何人来给过他一点东西甚至是一滴水,持续的痛苦把这个几天前还生龙活虎的男人打磨的就好像一个刚刚做完大手术麻醉剂刚刚过去的病人一样憔悴……
他甚至以为,自己就会被这么一直吊在这里,直到……死为止。
此刻的楚凌,他无力的垂着头,原本柔顺的黑发被混合着汗渍的水迹打湿,刘海一缕缕的贴在额前,平日里乌黑发亮炯炯有神的细长双眼紧紧的闭合在一起,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轻轻颤抖,一如他此刻因为疼痛而无意识的轻微抽搐的身体……
他的脸色煞白,嘴唇干裂,一丝丝铁锈颜色的血迹凝固在他苍白干裂的唇缝中间,却犹自带上了几分凄艳的色彩……
在他赤裸着的上半身上,原本白皙的皮肤紧致的肌肉上密密麻麻的遍布着被鞭子抽出来的暗紫深红的痕迹,以往那种圆润的触感和良好的视觉感受已不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