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的父亲是个没用的草包呢。
所有的遗产都在他手上,所有的权力也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起初,他的父母还会在他面前拿着长辈的架子来痛骂他,但后来,他父母给他生了个弟弟,一个小他十八岁的弟弟。
也就是同年,他由半身不遂变成全身瘫痪,蓝天白云也变成了那一间永远将他禁锢的病房。
他的父母也变了,母亲和蔼,父亲慈祥,每天都会带着弟弟来看他。
那确实是他枯燥的生活里唯一被点亮的色彩。
他也确实想过要不要为这个弟弟立一个遗嘱,毕竟,哪怕是一条用来逗乐的狗,他也会慷慨的分条骨头出去。
只不过他的父母太急功近利了,在他流露出想要立遗嘱的念头的时候,他父母就商量着要怎么弄死他。
卫想容从不缺帮他做事的人,他有钱有势,没有人会拒绝他开出的条件。
整间病房,不,整个医院都是他的人。
在知道这件事后,他对那个弟弟就没兴趣了。
只是他的父母仍旧不遗余力的每天来看他,给他送花,陪他说话。
见他的父母如此努力,他又想着,要不然就给他们些好处吧。
可这次没等他流露出这种想法,南市就沦陷了。
那是一场爆的极为突然的灾难,原本管控污染者的医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失控,所有的污染者在袭击了医院的医护人员之后全都跑了出来。
他们完全畸变成了一个个可怖的怪物。
只短短一天,南市就变成了一座空城,除了没来得及跑和跑不掉的人,那些站在上层有权有势的人全跑了。
他的父母也跑了。
明明,他还想着要为他们立一份遗嘱。
他听着外面刺耳的尖叫和嘶吼,觉得热闹又新鲜。
可这些声音消失的很快,大概不到一个晚上,人就全死了。
卫想容好像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眼前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耳边听到的是自己的心跳。
除此之外,只有死寂绝望的味道。
褚仝他们后来看到的病房并不是病房原来的样子。
第一只污染者闯进来的时候,那里就脏了。
不过卫想容还觉得挺有意思。
因为他第一次见到有人的脑袋会开花,分成了四瓣,连脑花都能看见。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他们流着涎水向他靠近,浑身都散着刺鼻的腥气。
卫想容有些忘记自己第一个被吃掉的部位是哪里了,是头,还是身体。
但很奇怪的是他一直都活着,一直都很清醒。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们是如何从自己的身上咬下一块肉,也能清楚的嗅到从自己身上散的血腥气。
那时的他一定非常丑陋。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没有出一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