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怎麼來了?」賀令昭問。
昭寧大長公主沒答賀令昭的話,而是逕自在主座上落座,繼而看向賀承安:「這大晚上的,你們父子二人單獨說什麼呢?也說給我聽聽。」
賀令昭眼皮一跳,立刻賠笑道:「沒,沒說什麼。祖母,這大晚上天寒露重的,您怎麼又回來了?」
賀令昭是昭寧大長公主親自看著長大的。小時候,他生病的時候,都是昭寧大長公主親自與王淑慧一同照料的。所以對賀令昭這個自幼在她膝下長大的麼孫,昭寧大公主不敢說了解十分,但了解七分卻是綽綽有餘。
先前一同用飯時,賀令昭的神色就不大對。回到公主府之後,昭寧大長公主越想越不對,當即便又折返回來了。果不其然,賀令昭來找他爹了。
昭寧大長公主將賀令昭撥開,只看向賀承安。
賀承安如實道:「二郎來尋我說,想讓我帶他去北境。」
這話一出,跟著昭寧大長公主一同過來的眾人齊齊都驚呆了。
沈知韞立刻將目光落在賀令昭身上。難怪這幾天夜裡,賀令昭一直翻來覆去的睡不好,合著他在謀劃這件大事。
「你應了?」昭寧大長公主看著賀承安,冷冷問。
「祖母……」賀令昭試圖插話,卻被昭寧大長公主呵斥住了,「讓你爹說。」
「孩兒想給二郎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賀令昭聽到這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嘭的一聲脆響。
昭寧大長公主拂袖將茶盞摔在地上,怒不可遏指著賀承安罵道:「你豬油蒙心昏頭了是不是?你膝下統共只有兩子,大郎隨你去從軍了,如今你要將二郎也帶走嗎?」
「祖母,是孫兒自己想去的。」賀令昭爭著解釋。
面對賀令昭,昭寧大長公主生氣歸生氣,但面容慈祥了不少,她慈祥勸道:「二郎,北境夏熱冬冷,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就好好待在盛京,想要什麼,想玩什麼,祖母都依你。」
「祖母,我哥十八歲時,已經在虎嘯谷一戰成名了,而我今年十九了,我不能一直都活在您的羽翼下,每日做個無所事事招貓逗狗的紈絝吧,我也想像我爹我和哥那樣,去創建一番功業。這樣別人再提起我的時候,就不會說我是辱沒咱們侯府的紈絝了。」賀令昭蹲在昭寧大長公主的身側,仰著臉央求,「祖母,您就答應我吧。」
昭寧大長公主對賀令昭向來都是有求必應,賀令昭要月亮她絕不給星星,但這一次,昭寧大長公主卻拒絕了賀令昭。
「誰說你是辱沒咱們侯府的紈絝了,你告訴祖母,祖母替你去料理他。」
賀令昭:「……」
重點不是這個啊!!!
「祖母……」賀令昭剛開口,話就被昭寧大長公主截去了。
昭寧大長公主將賀令昭拉起來,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手:「你想像你父兄這樣好辦,明日祖母就進宮去找你皇伯伯,讓他給你封個武官散職。」
賀家有爵位,按照律法,賀令昭確實可以蔭補做官。
但賀令昭不願意:「我不要,我要憑藉自己的本事建功立業。」
賀令昭雖然沒入朝為官,但他的朋友中有人蔭補做官了,賀令昭曾不止一次聽他朋友抱怨,那些清流們都看不起他們這種靠父輩蔭補做官的。
而且對賀令昭而言,他父兄都是靠自身立業的,他也想向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證明,他不僅僅是一個只會招貓逗狗的紈絝。
「我們賀家有你爹,有你兄長,哪裡需要你去掙軍功了。」昭寧大長公主拉著賀令昭坐在她身側,柔聲勸道,「二郎,你聽話。上個月,你不是跟祖母說,你的常勝將軍被別人的蟋蟀打敗了,改明祖母讓人給你重買一隻比之前那隻更威武的好不好?」
賀承安聽到這話,額角的青筋頓時迸了迸,他不住在心裡罵:逆子!玩物喪志啊!玩物喪志啊!!!
賀令昭早就不乎那隻常勝將軍了,他一撩衣袍,直接跪在昭寧大長公主面前,態度堅決道:「祖母,我想跟我爹去北境,求您成全。」
第二十章
書房裡站滿了人,但卻是落針可聞。
賀令昭提出去北境這事,對除了昭寧大長公主與沈知韞之外的賀家眾人來說,既震驚的同時,他們又不那麼震驚。
而現在決定權在昭寧大長公主手上。
昭寧大長公主看著面前跪著的麼孫。他非足月而生,剛出生的時候,孱弱的跟個小貓似的,就連哭聲都是又小又弱的。
當時所有人都說,這孩子是早夭之相。
但她不信邪,她各處為窮人施粥贈藥,為佛祖塑金身,請了許多得高僧加持過的法寶護身符庇佑他。賀令昭十五歲之前,太醫院的太醫常年輪流待在侯府,珍稀藥材流水似的往他院子裡送。
如今,他磕磕絆絆的總算長大了。她正覺得欣慰時,他卻提出要去北境。北境是他父兄去了,都要脫一層皮的地方,他的身子骨如何能受得了?
昭寧大長公主枯瘦的手撫上賀令昭青澀堅毅的面容,聲色發顫:「二郎,祖母這一生,先喪夫又喪女其後喪幼子。你是想讓祖母有生之年,再經歷喪孫之痛嗎?」
話落,昭寧大長公主身子猛地朝前栽去。
「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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