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事实上,过了今晚,我就不会再求你了。”
她哭了:“真对不起,可是我不能在黑死病肆虐时撇下医院不管。”
“医院。”
“还有镇上的人。”
“可你自己呢?”
他手中火把的光照着她的泪水闪亮:“他们太需要我了。”
“他们,所有的都算,全是忘恩负义的人——修女、修士、镇民。我算知道了,天啊。”
“这没有任何区别。”
他点点头,接受了她的决定,按下了他自私的气恼:“你既然这么想,你就尽你的职责吧。”
“感谢你的理解。”
“我希望事情能有转机。”
“我也这样希望。”
“你最好拿上这火把吧。”
“谢谢你。”
她从他手中接过燃着的树枝,就转身走开了。他目送着她,心想:就这样结束了吗?就完了?她以她特有的大步向前走去,坚定而自信,但她的头却垂着。她穿过门洞,消失不见了。
贝尔客栈的灯光透过百叶窗和
门缝欢快地闪亮着。他走了进去。
最后几位顾客醉醺醺地道着别,塞尔莉收拾着杯子,擦着桌子。梅尔辛察看了一下洛拉,她睡得很沉,他给那个照看她的姑娘付了钱。他想上床,但他明知他睡不着。他太心烦意乱了。他今晚怎么会失去耐心了呢?平素里并没有这样啊。他生了气。但他的气来自怕,现在他平静下来,才算想通。在其深处,他害怕凯瑞丝会染上黑死病死掉。
他坐在客栈客厅的一条板凳上,脱下了靴子。他待在那里,直愣愣地瞪着炉火,想不通自己何以不能得到他在生活中最想得到的一件事。
贝茜走进来,挂起她的斗篷。塞尔莉走了,贝茜锁上了店门。她拿过她父亲总用的那把大椅子,坐到了梅尔辛的对面。
“对于公会会议上的事我很难过。”她说,“我说不清谁是谁非,可我知道你很失望。”
“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你支持了我。
“我总是支持你的。”
“也许我该停止为凯瑞丝作战了。”
“我同意。但我看得出你很伤心。”
“又伤心又气恼。我似乎浪费了半辈子时间等候凯瑞丝。”
“爱永远不是浪费。”
他惊讶地抬头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说:“你是个聪明人。”
“除了洛拉,这店里没别人了,”她说,“所有基督徒客人都离开了。”她从椅子中站起来,跪在他面前。“我愿意让你舒服,”她说,“我
做什么都行。”
他端详着她那友善的圆脸,感到自己的身体激动得有了呼应。他已经有好久没有在怀里搂抱过女性柔软的身体了。可是他摇了摇头:“我不想利用你。”
她莞尔一笑:“我没要你娶我。我甚至不要求你爱我。我刚刚埋葬了我父亲,而你因凯瑞丝而感到失望,咱们俩都需要有人相拥着温暖一下。”
“麻醉一下痛苦,就像喝一杯葡萄酒。”
她抓过他的一只手,吻着手掌。“比酒强多了。”她说。那亲吻真是美妙极了,就像热天喝了冷饮,他不想停下来。
最后,她喘着粗气从他身边挣脱了。他抬头看着她绯红的面容。
“你想到楼上去吗?”他低声问。
“不,”她娇喘着说,“我等不了那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