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泽游历天下多年,阅人无数,早已经对别人初次看到他相貌的震惊模样免疫了。
有意思的是,他从眼前这个邯郸新贵的国师眼中看到了惊讶、错愕、稀奇与狂喜,从黑衣小少年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惊奇,而那个被高高搂在怀里的小奶娃的眼神最好玩儿,小家伙瞧瞧他,再瞧瞧自己姥爷,最后看看黑衣少年,漂亮的凤眸中尽是“震撼”,仿佛自己的存在颠覆了小家伙初初形成对“人”这种生物的认知了一样。
不知蔡泽此时脑中所想的赵康平是真的心中激动不已,他低头瞧一眼蒙小少年,又望了一眼蔡泽,最后不得不在心中感慨一声:[始皇崽不愧是此方天地中的气运之子!这般小就能吸引来他的蒙大将军和四朝老臣纲成君!]
而被喜悦冲昏头脑了的傻佬爷显然是忘记了,如今这些人可不是冲着他外孙来的,反倒是冲着他来的。
他当即笑着道:
“蔡泽先生长相奇特一瞧就不是一般人!康平观先生风尘仆仆,一路艰辛的赶路,不如先让仆人伺候着沐浴,再用些膳食,随后再与康平细谈?”
蔡泽闻言悬了一路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同时心中还有一股子暖流涌动,来时听赶车的小伙子讲了一路,康平国师见了一百多个人都没有选出一个满意的门客,他还以为单凭自己的样貌也会被拒之门外的,未曾想到国师对他甚是好说话。
他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俯身道:
“让康平国师见笑了,只是……”
赵康平瞧见蔡泽两手空空,身上别无长物,瞬间明白了蔡泽的羞赧,笑道:
“蔡先生若不嫌弃的话,可以沐浴后先穿康平的衣服,家母给康平刚做了一套新的冬衣,还未穿。”
蔡泽红着脸,小声道:
“多谢国师,泽,喜不自胜。”
“无妨,应该的”,赵康平笑了一声,又转头看着一虎吩咐道,“虎子,你带蔡先生到中院挑个炕屋落塌,再让仆人烧几桶热水送进去沐浴,最后去石磨那儿寻老夫人取冬衣。”
“哎,好嘞!”
一虎对着蔡泽先生笑嘻嘻地喊道:
“先生快随小的来。”
蔡泽也快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脏污了,脸红、脖子红、耳朵红着又朝赵康平作了个揖就抬腿快跟着一虎往中院的方向走了。
趴在姥爷怀里的始皇崽还忍不住用小手扒着姥爷肩头,抬着小脑袋去看远去的蔡泽。
赵康平感受到怀中小家伙的动作,一低头瞧见小不点儿脸上那生动的震撼表情,忍不住被逗得哈哈大笑。
蒙小少年听到赵康平的笑声,不由微微仰头看着赵康平询问道:
“国师先生,您很喜欢那位蔡先生吗?”
赵康平垂看着小少年笑道:
“蔡先生是个很有趣的人,仆人们瞧见我将马和驴子养在一起都觉得不可思议,蔡先生竟然能一下子联想到生崽子的事情上,这足以可见他是个
脑子很活跃的人,他就是我想象中能做不少事情的满意门客啊。”
听到赵康平的解释,蒙小少年的眼睛也瞪圆了,用手指着东边的木棚子,说话都打磕巴了:“国,国师先生,您不是在开玩笑吧?马和驴子明明是不一样的动物,竟然能在一起生,生崽子?”
“啊,咿呀~~~”
始皇崽挥舞了两下小手,似乎也是在应和蒙小少年。
赵康平瞧见蒙小少年的反应,心中也有些惊讶,若说在此时空中,三晋之地尚且没有现骡子还能说得过去,秦国可是数代与戎狄作伴的,最早的骡子似乎就是最先被善于养殖的少数民族给偶然现的。
他沉思半晌对着蒙小少年道:
“恬,凡事不要轻易设限,马和驴子的亲缘关系挺相近的,兴许有一日它们结合在一起真的能生下一种新的动物,我母亲善农事,她老人家会一种嫁接的手艺,可以把长得更甜的桃树与长得更多的桃树结合在一起,种出更甜、桃更多的桃树,马很机敏,驴子很勤劳,或许未来我们真的能见到一种又机敏又勤劳的小动物,倒时家中的劳务就会轻松许多了。”
蒙小少年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国师母亲真是一个非常能干又神奇的老太太啊!
他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珠子一转就笑道:
“国师先生说得不对。”
“嗯?怎么不对啦?”
赵康平好奇。
蒙小少年眼中亮地连说带比划道:
“假如真的如国师先生所说的那般,驴子和马生出小崽子了,那必然是大大的祥瑞!国师想着让小崽子长大后干活,可能赵王一听到消息就激动不已的跑来把小崽子抱走,放进宫中当观赏动物了。”
“哈哈哈哈哈,恬,你也很聪明。”
赵康平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蒙小少年所说的可不就是另一时空中骡子的展路子嘛——人家小骡子产量稀少的可怜,可是贵族们才能饲养的祥瑞观赏动物!而他满脑子只想着让骡子拉磨干活。
听到自己被表扬了,蒙小少年不由觉得耳根子烫,自己说了什么嘛?怎么就有夸奖了呢?在家中大父和父亲可是对他很严肃的,只有母亲才会夸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