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屹之前脚回到大司马府,襄夫人后脚就冲过来问“如何如何那个姓谢的臭小子是不是羞愤地想跳河了”
卫屹之笑眯眯地握住她的手“母亲大人白日里见过九殿下,原来就是合计这事去了我说我那好好的一身衣服怎么就换成粗布料子了呢。”
襄夫人红光满面“为娘是不是替你报了仇了那姓谢的老混蛋害我没能早日抱上孙子,我岂能饶了他孙子”
卫屹之笑而不语,只当默认,好宽她的心。
皇帝显然是被宴会刺激的不轻,第二日又宣布停了早朝。但偏偏其他官员都早早收到了消息,只有谢殊是到了宫内才被告知此事。
白跑一趟。得,就当锻炼身体了呗
卯时还未过,太阳不过刚刚露脸。谢殊一身朝服往回走,沿路跪了一地的小宫女,个个都拿眼瞟她。那如画的眉眼被庄重的朝服一衬托,越夺目,宽袍大袖加身,行动有风,更添风韵。
谢殊在朝堂上装模作样,私下里却好玩闹,瞥见有宫女偷看她,还故意朝对方挤了挤眼,这下直把人家小姑娘羞得脸埋到膝盖上了。待她一离开,那小宫女立时遭来同伴们一顿狂捶。
“好你个小狐狸,竟然勾引我家丞相”
“呸,丞相是我的,你一边儿去”
“你才一边儿去你明明说过自己喜欢的是武陵王”
登上车舆出了宫门,不多时,忽见前方出现了武陵王的马车,正从对面驶来。谢殊本还以为看错了,连忙叫停,定睛一看,卫屹之已经揭了帘子探出脸来。
“咦,武陵王这是要去上朝”
卫屹之含笑点头“今日有些事情耽搁了,来晚了些。怎么,看谢相的架势,莫非早朝已经结束了”
谢殊失笑“哪里,陛下昨日多饮了几杯,今日早朝停了。本相还以为只有丞相府没接到知会,不想连大司马府也是啊。”
“原来如此。”卫屹之面露恍然“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与谢相一同原路返回吧。”
“如此甚好。”谢殊放下车帘,对沐白笑道“真是个会做人的,怕我因此嫉恨陛下,便做出匆匆赶来的模样,好证明陛下不是有意针对我。”
沐白“啊”了一声“属下还以为武陵王是真没接到通知呢。”
“陛下那么重视他,就是满朝文武都不通知,也不可能不通知他啊。”谢殊慈爱地摸摸沐白的脑袋瓜“你是个单纯的好孩子,要保持哦。”
“”
春日正浓,丞相府的豪华车舆和武陵王那朴素的车驾并排驶于城中大道,顿时惹来众人围观。
沐白撅嘴道“没礼数,就算是郡王兼大司马,那也比公子您这个丞相低一级,怎能与您的车驾并驾齐驱”
谢殊摇着扇子笑了笑。
这就是武陵王为人的狡猾之处,若是处处隐忍,只会惹她提防,若是有意露出锋芒,反而叫人觉得不足为惧。当时他在宴会上故意借一身衣裳刁难她,八成也有这原因。
她叹了口气,此人心思深不可测,实在是难对付啊。
就这当口,卫屹之忽然叫了她一声。谢殊挑起帘子,便见他一张明若珠玉的脸浸在日光里,唇边点点笑容恨不能融化了他人的视线。
周围女子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武陵王入城当日都没露脸,今日冷不丁就揭了帘子,怎能不叫她们惊喜而随着谢殊一露脸,另一拨女子的惊呼声又响了起来,简直带着与刚才那声音一较高下的气势。
谢殊朝卫屹之露出个无奈的表情“武陵王忽然叫本相所为何事”
卫屹之忽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无事,只是想看看谢相是不是如传闻中那般受追捧罢了,看来是真的。”
谢殊微微眯眼“听这话的意思,莫非武陵王是想跟本相一较高下”她用扇子轻轻抵着脸颊,“就为了这一张面皮”
卫屹之尚未答话,只听“扑通”一声,已有人丢了瓜果到谢殊的车舆上,显然是被她无意中的举动迷了心神。
“看,本王还没说什么,比试居然已经开始了呢。”卫屹之笑着放下窗格上的帘子,那边又有人丢了瓜果到他马车上。
一时间大街两边围满了人群,纷纷投掷瓜果,一左一右各自站队,壁垒分明,就连沐白和苻玄都被拿出来分了个高下。
双方主要阵容更是从无声的较量展到了有声的对吼,一方说我家丞相美貌绝伦才华盖世;另一方说我家郡王风华无双战功卓著,各自把自个儿追捧的人物吹上了天。
最高兴的当属街边卖瓜果的小贩,矮油那个赚啊
一直到车驾驶过长长的大街,双方车驾在岔口停下,即将作别。
谢殊挑帘下了车,走到卫屹之车边道“尝闻河东卫氏多出美男子,今日这一遭行走,本相深以为然。武陵王果真貌动天下,难怪会被掷果盈车啊。”
卫屹之也亲自下了车,暗纹织锦的玄色朝服穿在他身上贵气天成,他温和笑道“谢相谬赞了,本王哪里比得上谢相分毫呢”
两个人虚情假意彼此谦虚了一番,谢殊忽然面露赧色,干咳一声道“本相方才瞧您车上被投了不少石榴和李子,说来惭愧,本相所好之物甚少,却偏偏爱吃这两样东西,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