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王蛇耸了耸肩:“他们人还挺多的,可能有八、九个吧,不是总在一起出现的。这两个人我确实没见过,也不奇怪。”
谢松原心中有些恶趣味地暗想,眼镜王蛇现在认不出徐峰,是因为徐峰还正以甲蝇面目示人。说不定等下让徐峰变成人类模样,对方就认识他了。
不仅认识他,而且可能还要惊掉下巴。
“那你对这些人又知道多少?”
白袖的爪子不知何时悄悄从自己的怀里抽了出来,轻轻按住谢松原那只在他毛茸茸的臂弯里乱捏的手,把人类青年干燥修长的手掌压在自己软乎乎的手掌肉垫下边——
防止他继续不老实似的,将自己的另一只豹爪也搭上去,一双漂亮的蓝色大眼睛却并没有看向谢松原,只是冲着眼镜王蛇问。
谢松原觉得手有些痒。他侧头看了身旁的猫猫一眼,没有说话,嘴角弯了弯。
他很快明白了白袖的意思,也跟着对眼镜王蛇道:“麻烦你给我们描述一下那些人的能力,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因为现在,我们好像被那群变种人盯上了,处境很危险。如果能提前知道他们的能力的话,也会对我们更有帮助。”
眼镜王蛇用一种“我懂”的同情眼神看了看他们俩,明显想起了自己之前被那群丧心病狂的变态追杀的惨痛经历,感到一阵心悸,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他歪着头想了想,开始为谢松原他们回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他们当中最开始负责抓我的,就是那个叫泰山的猩猩变种人。他力气特别大,能直接把一辆轿车拆成零件,非常可怕。他好像还和另外一种蜥蜴还是什么的动物基因融合在了一起,可以在保持着猩猩体形的同时,身上直接覆盖上一层蜥蜴鳞甲一样的东西。”
“还有一个,是身上会长刺的野猪。他身上的那种刺似乎是仙人掌来着,每次和人打架的时候,都能一次性从身上射出去好多刺,每一根刺都像针一样……”
……
“哦,这群人里还有一个女人,应该是他们当中最厉害的。她到底是什么变种我不清楚,但应该是某种植物吧。她很神秘,我从来没看见过她变成其他形态的样子。据说看过她到底是什么变种基因的人都死了,没有人能从她手下活着逃出来。”
谢松原将对方的话一一记了下来。
不过眼镜王蛇列出来的这几个变种人不管怎么数,都不够他口中所说的数量。
谢松原想了想,总结道:“所以,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除了原本的人类形态之外,还拥有至少两种的变种基因,并且能在这几种生物形态之间自由转变,我说的没错吧?”
眼镜王蛇道:“应该是。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这么难对付。大哥告诉我,像他们这样的人,基本上已经非常接近源头基因三代了,血型基因相对来说非常稳定。”
白袖道:“意思是,‘非残次品’,是吧?”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和谢松原互相看了看——每当想到同一件事时,他们都会下意识地想从对方的眼神之中得到认可,来确认自己的思路无误。
正因为这些人的基因相对来说比较完美,所以才会看不起那些像眼镜王蛇这样的“残次品”。
听完他的描述后,谢松原和白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两者间的不同。
残次品和非残次品间,也许就间隔着这一个简单而又不简单的条件:基因兼容。
他们在椋城遇到的这些人,和溪城里遇到的文姝,包括易覃,是不一样的。
可是残次品与非残次品之间的界线又是由谁来规定的?
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和时间里,为什么会有人制定出这样的准则,来给变种人打上标签。
而且——
谢松原蹙着眉,念出这个对自己来说还很陌生的概念:“源头基因三代,这是什么?”
眼镜王蛇的这位老大哥蛇,听起来懂得很多。
“我不知道。”青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脑后的一头长被他用细细的藤蔓绑成了马尾,在他的脑后一甩一甩,“我都是听大哥说的。但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没问,问了我也不懂。”
谢松原和白袖:“……”
说的倒是实话。
眼镜王蛇这倒霉孩子大大咧咧,甚至会傻到吃毒蘑菇——虽然那时的他并非清醒状态,当然不会对这种事情特别感兴趣。
如果他们想要知道更多信息,估计也只能问问他那个据说脾气很臭的大哥了。
谢松原还记得对方之前的叮嘱,特意放轻了嗓音,问:“我们能和他聊聊吗?我是说……你大哥。”
眼镜王蛇一下惊悚地瞪大了眼睛,好像一个被迫要去和班主任交流的小学生。
“大哥,大哥你还在吗?你睡了吗?——”
眼镜王蛇,其实他叫苏元凯——重新打开了自己的小木门,扒在地板上,朝下边小心翼翼地喊。
深邃的黑洞里传来几句他自己的回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回应。
一阵静谧。
除了那巨兽正沉沉呼吸着的声响还在稳定地运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