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朝岸宁声音沉沉的,想起以前的事,眼底涌起后怕跟尖锐。
“说什么呢?”栖南手指摸了摸手机,“沈文康就是个疯子,疯子什么事都干的出来,你也要小心一点。”
栖南的安抚没起多少作用,朝岸宁又想起了以前的事。
他家跟沈文康家的事,还是在沈文康找到姥姥家大院儿之后他爸妈才告诉他的。
沈文康在大院儿里大闹一通,把当年乔瑛医疗事故害死他儿子,还有他老婆自杀的事儿在巷子里嚷嚷开了。
除了姥姥姥爷还有桑爷爷一家,其他人看他们的眼光都变了,后来沈文康来闹的次数多了,巷子里的邻居陆陆续续找上门,提醒他们最好搬家,不能总这么打扰邻居。
他爸妈一直低着头,连连说是,说已经在找新地方了,会很快搬走。
搬家意味着要离开栖南,朝岸宁不愿意,但他也知道,不能因为沈文康一个疯子,把好好的大院儿给毁了。
除了搬家,好像别无选择。
只是他们还没搬走呢,他爸妈就没了。
栖南爸妈当年还想要收养他,但他没同意。
他知道,一旦他跟栖南上了一张户口本上,那他跟栖南就真的只能是亲兄弟了。
他爸妈没了,他还没从痛苦中走出来,就被沈文康盯上了,沈文康就像个鬼影一样。
有一次沈文康跟到大院儿门口,姥姥姥爷把人撵走了,但撵一次可以,可后面呢?
后面的日子还长。
他好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学着父母当初的方式,搬家离开。
他走的时候,只想着离开一段时间躲一躲,他从没想过不回来。
他想到在港城的三叔,一个人跑去港城想躲一段时间,只是人刚到,就被骗去了地下拳场。
命运对他总是很残忍,专爱玩弄人,他越想要什么,越得不到什么。……
房间里没开灯,外面的光亮勾出窗边轮廓分明的漆黑剪影,朝岸宁站在那,很久都没动一下。
一直没听到朝岸宁说话,栖南叫了他一声:“小宁?”
朝岸宁回过神儿:“哥……李凌赫呢?”
“他缝了几针,还在病房里挂吊水。”
朝岸宁张了张嘴,但什么声音都不出来,他还有很多话想问。
他怕栖南会动摇,毕竟李凌赫跟他结婚那么多年,毕竟他们有过很多回忆……
他还怕自己不管怎么做,永远都会落后一步,那段被命运掐住脖子的无力感跟窒息挣扎又冒了出来。
但他什么都没问,最后只说:“我买明天的机票过去。”
栖南“嗯”了一声,听到那头打火机齿轮转动的声音,他猜朝岸宁应该在抽烟。
晚上病房走廊上的人并不多,只有脚步匆匆的护士,还有偶尔探头出来透气的病人家属。
有两个人在走廊那头说话,声音有点大,过路的护士提醒他们别大声喧哗打扰病人休息。
“哥……”朝岸宁的声音被烟一泡,哑了。
栖南听着耳朵里爬过电流一样的声音,烟瘾也犯了,手在兜里摸了摸,空空的,他什么都没带,舌头在嘴里扫了一圈儿说:“小宁,别多想,明天你来了再说。”
朝岸宁又吸了一大口烟,抽完了才说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