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谈之间,城堡的摇晃已经越严重。
好像天塌地陷一般,林逾感到了剧烈的头痛目眩,而6枚听了他的话,反而面露难色:“真的不是地震?”
“你想救朵朵?”林逾看出了他的想法。
他本想直接驳回,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去救一只在幻境里注定死去的宠物犬都不是明智之举。
但话到嘴边,林逾的眉头越皱越深,竟然松开了拉着6枚的手:“那就尽快。”
6枚讶然:“真的?”
“谁让小美支援是不听命令的类型。”林逾摆摆手,转头跑向一楼,“不过我还想活,先去外边等你。”
6枚动动嘴唇,最终没有出声。
在他背过身去的一瞬间,6枚身上迸出明亮的金光。
不同于小6枚的刺眼,6枚的金光更加柔和,但蔓延的度更快。每一处角落都被金光照入,仿佛早春斜来的一枝阳光,温暖细致,又如襁褓中母亲的怀抱。
林逾奔出城堡才略略回头,数秒之间,城堡迅塌陷,只有一颗金珠从废墟里飘出。
但6枚没有出来。
林逾低声叹骂:“蠢货。”
而后,他伸出一只手,虚虚指向金珠。就像当日锁住郁郁一样,纯白的淡光从他指尖迸出,很快将金珠缠缚成一颗小巧的白茧。
外界一定生了巨大的变故,不仅仅是城堡,一望无际的封地四周也正摇曳不定。
小6枚瞄准的靶子散成了一地红色碎片。坍塌的城堡也逐渐化作飘飞碎芒。
一直对林逾视若无睹的小6枚缓缓放下了枪,隐有所觉一般,遥遥地向林逾望过来。
他身上华贵的珠宝渐渐失去光泽,连带着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也急变得苍白。
“你好。”林逾对他笑笑,虽然不确定小6枚究竟能不能看到他,“愿你度过美好的一天。”
伴随话音落下,小6枚绽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他的身体也化为红光,遁回幻境之外,耸立的红石壁中。
金光在林逾身侧重组,很快聚集成一道人形,6枚如梦初醒,茫然地看向林逾:“我没死?”
“是啊,好可惜。”林逾说着,招来那颗唯一幸存的白茧。
他已经拿走了朵朵身上多余的能量,小小的白团子闭合双目,小肚子一起一伏,好像只是在沉睡。
6枚愣愣地伸出手去,触碰到朵朵雪白的皮毛,手指不禁打了个颤。
“是你保护了它。”林逾道,“没有荷鲁斯之眼的话,它不可能从城堡里幸存。”
可惜他的能力也只够强留那么一小会儿,幻境的效果终于走向终结。朵朵成为这片世界里最后化为红光的存在,不再是随火光一齐燃成灰烬,而是躺卧在6枚颤抖的怀抱里,缓慢地升入高空。
世界自上而下地开始瓦解,天幕渐渐变色,形如沉凝的鲜血,转为刺目的殷红。
林逾屏息等待,唯恐听见吉卡拉宣布祭品的话音。
好在,他们没有等到。
6枚不是祭品。
“林指挥!醒醒!妈的,林指挥、林逾!!”
林逾浑身一震,茫茫然地睁开了眼。
眼前是6槿那张因为焦急而略显扭曲的俏脸,林逾愣了愣:“佩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