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吩咐完一切,一波箭矢攒射就紧跟而来了。
“咻咻”地箭矢破空声不绝于耳,涂修看顾着身边的护卫们,箭矢度不慢,数量更多。倒在地上的护卫尸体上多了许多箭矢,都是箭矢攒射下新添上去的。
郑鹧等人也被叫醒了,人人慌张的穿好衣服拿着兵刃钻出了营帐。郑鹧带着几个护卫赶紧离开营帐跑到了货物所在的一片空地,一路上不断有箭矢破空而来。
有惊无险的来到货物堆放的地方,郑鹧拖拽出一个实木箱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掀开箱盖,入目所见是几张硬木弓和数十支箭矢,这都是与马贼一战过后留下来的。当时与马贼们一战,几张硬木弓不堪拉拽被绷断了弦,甚至长弓从中间折断开。现在商队里面就只剩下这么几张弓和一些箭矢。
郑鹧抓起一张弓拉弓如满月,试了一下弓的韧性还足够后,郑鹧将长弓交到了一名护卫的手上。其余几张弓都测试了一遍之后,郑鹧将长弓和箭矢都交到护卫们手上。这些弓箭不是为了反击,只是要保证不会被一直压制。
“把那些木箱都给我拆了!”郑鹧率先将面前的实木箱子劈成了几瓣,交给身边的护卫,郑鹧自己也抱着一块木板顶在头上。防御着到处流散的箭矢。
护卫们带着拆卸下来的木板,顶在头上一路跑回营帐处。
郑鹧冒着箭雨快来到了涂修的身边,开始问起来刚才生了什么。
“莫不成说去解手,我派了一个人跟着,结果就生了这样的事情!”涂修声音平静的说道。
郑鹧狠狠捶了一下身前的树干,恨恨地道:“这该死的叛徒!”
涂修细细回忆了一下莫不成最近的行为,确实很怪异,这种怪异应该是进入池州之后才生的,至于莫不成是为什么背叛了商队,现在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郑鹧呼出一口气,让身后的护卫赶紧躲远一点,自己举着木板护着涂修向后退去。这里太过于空旷,连能够掩护身体的机会都没有。
徐天成和季凌凭借着自身出众的身手快来到临时搭建的马圈,一把将马圈给破坏掉。徐天成率先翻身上了一匹马,骑着马带着群马向着营地方向跑去。季凌也牵住了一匹马,帮着徐天成将马赶到营帐那边,遥遥跟在后边防止马匹乱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存实力先撤离此地。
郑鹧看着奔跑而来的马匹,立刻让护卫们手持木板抵挡箭矢。但就算如此也有一些箭矢透过木板,穿透了护卫的身体,一些马匹更是被箭矢射中四处乱窜。
“马惊了,快闪开!”徐天成怒喝一声,顾不得停马就赶紧从马背上飞跃而起,一手抽刀劈开射来的箭矢,脚尖在马背上一点,再次跃起。直接扑到受惊的马背上,一手拽起马缰,一手按住马头,双腿夹住马腹向着右边一偏倒就将马放倒在地。在马倒下的瞬间徐天成直接抽身离开。
另一边,季凌快步跑到受惊的马匹前,用力拽住马缰,一脚踹在马腿上。受惊的马立刻前腿跪倒在地上,向前跌去。季凌双腿分开,双手压在马头上,将马匹向着下方压去。
涂修也在此时赶了过来,随便选了一匹马翻身跃上,马缰一拽直接带着群马掉转了一个方向,远离营帐方向而去。
江天一双手趴在地上,如同一个幽影快移动着,很快来到季凌和徐天成身边,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打开,倒出几粒小丹丸,送进伏地的马匹口中。马匹慢慢平静下来,徐天成和季凌见此也松开了马缰,喘了一口气后迅牵着马离开。
受惊的两匹马在马腹处都受了伤,猩红的血液涓涓地流出。徐天成和季凌将平静下来的马拽走后,郑鹧立马让所有护卫撤走,对面攒射而来的箭矢数量变得越来越少,很显然敌人携带的弓箭数量也不多。
涂修将马匹带到安全的地方后立刻返回与郑鹧他们碰头。
看着周围一干护卫大多都挂了彩,商队寥寥的几张弓箭不时还击一下,但是视野之中连人都看不见,这样的还击也就是不痛不痒罢了。郑鹧摆手让护卫们停止放箭,刚刚的还击就是为了让涂修他们能安全的护送马匹离开,但就算是这样,刚刚也折了两个护卫和几匹马。
涂修对着郑鹧说道:“你带着人先离开,我留下拦截。”
郑鹧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举着手中的木板慢慢向后退去。涂修解下背上的剑匣,双手交握着顶部突出的机簧,涂修抄过身边一根枯木,足有一人粗。用脚力一踢就将这截枯木树干踢到了空中,同时双手力握着剑匣一劈,两者相碰先是出沉闷的撞击声,接着枯木就如同一个被打爆的沙袋,木屑四处横飞。涂修趁着枯木崩碎,碎片四散的空隙立马快在地面几个翻滚,来到了一颗足有人粗的大树下面。
涂修将剑匣重新背到身后,沿着树干向上攀爬。目前局势不明,连敌人的数量有多少都搞不清楚,这种局面无疑是被动了,涂修自然不愿束手待毙,等着敌人主动露面实在不是用兵之道。
刚攀上树,便有几支箭矢穿过树叶射过来,涂修只得低头躲避,同时悄悄用手把住了身后的剑匣。涂修小心翼翼地继续向上攀爬,等到达一般的箭矢无法形成有利杀伤的位置后,他才敢探头查看一下敌人的位置。
入眼处就是十几个正拿着长弓搭着箭矢的山贼正将箭矢瞄准商队的营地所在,而那个背叛商队的护卫莫不成正与一个穿着如墨黑袍的男子站在一处,只是似乎十分卑微。在黑袍男子身边。还有十来个持刀的山贼正百无聊赖的耍着刀。涂修合上面前的树叶,悄悄溜下了树,如今得知了敌人的大致人数,接下来也就好办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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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逸不时看着风余商队的营地所在,有些气恼。本身他们的行动无人察觉,只要悄悄靠近营帐进行一波箭矢的攒射,不信对面还能活下来。
程逸气愤的踹了莫不成一脚,他们昨夜便已经悄悄带着山寨的大部分人马赶来了此处,还有部分手下则被安排去敌人的退路拦截。都是莫不成暴露了他们的行踪,此刻失了先手制敌的好机会,如何不让他气恼。
莫不成直接跪下,慢慢移动到程逸脚边,战战兢兢的说起了自己暴露的原因,尤其是说起了涂修的不简单。
“涂修?东渝人,有趣!”程逸摸了摸下颚处的胡子,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一个山贼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程逸见状一脚踢开莫不成,看向跑来的山贼,等着他的回报。
“大当家,对面似乎要跑了,要追上去吗?”山贼斟酌着问道。
“废话。”程逸丢下一句之后直接转身对着所有人开口道:“所有人上马,咱们追上去。”
对程逸来说,失去先手固然可惜,但是对面的撤退路线无非那么一条,而必经之路上早已安插了人手。他自莫不成处不仅了解到了商队的虚实,也知道郑鹧如今喜欢派人先行探路,这对他不算坏事,只要有人进了套,不怕后面没人跟上。
很快,山贼们停止了放箭,如今继续放箭已经是没有意义,商队的人都已经撤走了,刚刚的箭矢攒射也没能将敌人压制在原地,如今继续就是浪费箭矢。程逸提着一把开山斧,在旁人的帮助下穿戴好一身甲胄,手下山贼牵来一匹披挂着甲胄的高头大马,程逸翻身上马,一手抓住马缰,随时准备出。
“给他也来上一身甲胄配上一匹马!”程逸将手中开山斧指向仍跪在地上的莫不成,声音平淡中透着戏谑。
“是!”手下很快应声,两个山贼取过一套甲胄,将跪地的莫不成拉起,也不问其意见的直接将甲胄穿戴在他的身上。穿好之后山贼拉来一匹马就停在莫不成面前。
“跟我走一趟吧!”程逸说着抛出一张铁面具,让莫不成好好戴着。意思不言而喻——你跟他们已经没关系了。
莫不成捡起地上的铁面具,嘴角苦涩的一笑,随后将铁面具戴在了那一张普通的脸上。
“这是我自己的抉择。”当铁面具按在脸上的那一刻,风余商队的莫不成就已经死了。他没得选也不配选,他怀念风余商队的莫不成,但是为了家人他只能舍弃曾经的身份。
程逸狂笑一声,策马而去。身后众多山贼跟随其后,莫不成翻身上马,追上前面的众多山贼。
山贼们冲出丛林,人人皆披挂甲胄,一些山贼挽起长弓,搭箭便射。程逸一人一骑冲在山贼队伍的最前列,后边跟着的是莫不成和程逸手下的四个高手,也是白云寨的几个当家。一人提着一杆铁杆长枪,身着铁甲,威风凛凛。一人长披散,手持双钺,面目狰狞。还有一人全身被甲胄包裹,武器是罕见的大戟。最后一人白衣飘飘,身姿卓绝,手持三尺青锋,如同未开锋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