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听话了。
“靳隼言,你知道树叶是什么味道的吗?”
他突然问,却并不在乎靳隼言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杨树叶又涩又硬,柳树叶太苦,最好的是榆树叶,很软,嚼在嘴里还有一点甜味,只不过榆树很容易生虫,所以吃的时候要仔细看清楚。”
他很少说这样长的一段话,表情透出旁人看不懂的情绪,靳隼言不喜欢这样,好像谢濮离他很远,他忍受不了,“为什么要吃树叶?”
谢濮低下头,“因为很无聊,就想尝尝树叶都是什么味道。”
他撒谎了。
树叶是用来充饥的,过去弱小无力的时光,他靠着树叶活下去。
所以每到一个新的环境,他都会下意识寻找四周的树木,只要看见树木,他就会获得心安。
“我现在也可以知道。”靳隼言说,抬手伸出窗外,揪下一片柳树叶塞进嘴里,他皱眉咀嚼,然后吞咽,“阿濮说得没错,太苦了。”
他站在光影里,温柔地说出这样的话,眼眸蕴含蛊惑人心的魔力,心动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
可为什么偏偏是靳隼言呢,谢濮想,他不该为靳隼言心动。
最后谢濮只带走了一样东西,是他刚出生时一家三口拍摄的全家福。
靳隼言向他征询:“这张毕业照送给我吧。”
谢濮没有拒绝。
小区门口,靳隼言到停车场挪车,谢濮站在这里等他。
日头缓慢西移,街角走过来一个男人,穿着件破旧的红格子衬衫,走路摇摇晃晃,嘴里还在不停咒骂。
谢濮的视线蓦地顿住,连靳隼言从车窗探出头来叫他都没听见。
靳隼言下了车,也看向男人,是谢存强,很早以前,在跟踪谢濮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
他上前挡住谢濮的视线,“什么呆,上车了。”
谢濮回神,打开车门坐进去。
靳隼言却没上车,“才想起来,我要买个东西,阿濮在车上等我一下可以吗?”
看到谢濮点头,他循着谢存强离开的方向跟上去。
谢存强喝了酒,但意识还算清醒,他躲债躲了一个多月,到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实在没办法才冒险回来,他在心里盘算,这回一定要把房子卖出去,不然那群人肯定会打死他。
“狗杂碎!都说了会还了,狗娘养的东西!老子都说要卖房了,还不信老子的话,妈的……”
他一路咒骂,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划到通讯录,找到谢濮的号码拨打出去。
还是没有人接,他骂声更大,还没等他继续再打,后背被人撞了一下,他踉跄一步,手机也跟着甩了出去。
“谁他妈瞎啊?哪个狗杂碎敢撞老子!”
谢存强梗着脖子转头开骂。
撞人的高大青年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立马道了歉:“对不起,你伤到哪了吗?”
捡起手机,屏幕已经裂了。
谢存强又骂了一句,“你看看,我这可是新买的手机。”
手机是早几年的款式,两侧都被磨得掉漆,他奔着讹人去的,被拆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想到青年立马应了下去:“你放心,我一定按照原价赔偿你。”
谢存强眯着眼睛将青年上下打量了一遍,身上穿的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但是应该很贵,是个可以大宰一笔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