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他没有局限于传统东方艺术形式,而是将西洋绘画技巧与中华书法相结合,这一跨界的尝试让他的作品具有了独特的风格。
不仅在台省声名鹊起,还在沪都等地多次举办书画展览,后又展到了欧美。
他成功地将中华现代书法和绘画介绍给了全球观众,同时也从其他文化中汲取新的灵感和创作能量,极大地提升了他作品的国际知名度。
玉九先生的画作经常引发人们对于艺术与生活的思考,常常含有深厚的文化意义。
而才学渊博的平先生,无疑是玉九先生的知音。
玉九先生来探病,还带来了自己的新作。
画上是一幅在风中摇摇欲坠的丝瓜棚。
病床上的平先生看了一眼,却露出安详的笑,这让他想到很多年前,与玉九先生在海上游轮促膝而谈的情景。
那一夜,海风吹得他们衣帽乱飞,就如这摇摇欲坠的丝瓜棚。
没想到贤弟,要先他而去。
如这丝瓜棚,要先散了。
玉九先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幅画如此不合时宜。
病床上的平先生却豁达地笑,安慰他道:“玉九兄的‘丝瓜棚’若真的随风散架,寂静的幻象与当初的海上愿景即成神思陌路了,如果把玉九先生过去所有的作品当作一种巫术,那么‘丝瓜棚’等待着巫师将其内在的魔性解除符号的封印,‘丝瓜棚’已经成为你与宇宙对话的灵媒,而现在,灵媒先渡我去宇宙的另一端……”
是的,不是生死,不是天人永隔,不过是宇宙的这端与那端。
他的襟怀宽广的平浪贤弟啊……
玉九先生落下了悲喜交加的泪水。
他来送他一程。
而他,先去宇宙的那端等他。
玉九先生紧握平浪的手,像兄长呵护弟弟般,哄着平浪入了睡。
平浪这一觉,睡得香甜。
他想,等他睁开了眼,就在宇宙的另一端了吧?
总觉有些遗憾。
平浪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眼时,病床前有个人影在走动。
她的身影在病房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她似乎在检查病房内的各种仪器,确保一切正常运作。
她的步伐轻盈而缓慢,仿佛怕打扰到他休息。
不是玫瑰。
病房里这个人影,很像玫瑰,却又比玫瑰年轻很多。
当她转过身来,看向他时,平浪有些恍惚,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仿佛看到了玫瑰年轻的时候。
但平浪很快清醒过来。
玫瑰只比自己小几岁,怎么还会是二三十岁的女孩子呢?
“小骨……”
平浪不可置信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太虚弱了,癌细胞掏空了他的身体,使坐起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充满了挑战与困难。
他支撑着身体的瘦弱的双手在身体两侧颤抖。
“爸爸,你醒了?”
梅骨快步走过来,将平浪扶起来,拿枕头给他垫在背后。
所以,他是已经到了宇宙的另一端吗?
平浪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梅骨,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妄。
“爸爸,干妈去给您拿药去了。”
平浪的视线从梅骨脸上移到病床上方的吊瓶上。
吊瓶里的药还在一滴一滴,通过透明管子进入他的身体。
所以,他还没有去宇宙的另一端。
他还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