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麾下的易诺将军,是易小姐兄长,对这个相差了十余岁的妹妹也是百般疼爱,虽然易诺常年带兵,性情直率,气质粗硬,可是对这个冰肌玉骨的妹妹,却是从未有过的细心和体贴!
易国公的千金,贵不可言,从小到大,宫里的太医都看遍了,百般调理,身体却始终不见起色,易夫人十分担忧,作为一个过来人,她高瞻远瞩地看向未来,担心女儿长大嫁人之后,过不了生孩子那一关!
后来易家辗转找到一位颇有名气的大师,大师指点说京城的气候虽然温暖却湿润多雨,与易小姐体质相冲撞,不宜于身体调养,须前往气候干燥明净之地居住至少一年,并潜心礼佛,彻底祛除体内阴寒之气,后嫁于命中带金的男子,方可平安孕育子嗣。
皇室男子自然是命中带金的,可王爷并不信这些无稽之谈,也不以为然,听过之后只一笑了之,再不理会,但易小姐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不顾王爷反对,不顾弱质纤纤,执意前往四季如春的泰昌疗养,并抄颂佛经,祈求上天看她一片赤诚,保佑她得偿所愿!
王爷不忍逆着她的心思,也就随着她去了,求得心理上的安慰也好,迄今已经有半年的时间,再过半年,易小姐归来,便可行王妃册封之礼!
提到易清绾,豫王爷原本冷冽的眸光柔了下来,又有淡淡担忧和思念,“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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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十余日过去,晋国使臣团终于到达宁国京城,前呼后拥,旌旗如云,声势浩大。
豫王爷率一众亲王于九华门迎接,果然不出霍兴彦所料,同两国盛事比起来,承志的禁足令微不足道,再有霍国公适时进言,皇上果然解除了东宫禁足令,承志得以观赏这难得一见的盛况。
九楹重楼,重檐飞翘,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庄严雄伟,云绕龙盘,皇上在金銮殿接见了晋国使臣,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彰显了宁国皇室对这次两国会面的重视!
为首的是晋国太子,金冠束发,锦袍上绣有金色飞龙,眼眸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配在一张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尊贵,淡然,深沉,冷漠,俊美,在众人的注目礼中缓缓上前,不疾不徐道:“见过皇上!”
晋国太子此话一出,众臣开始窃窃私语,这位太子如此出色,可不像本国太子一样只是个孩子,他的王者风范肆意流淌,态度并没有谦卑恭敬,反而有着淡淡傲慢。
皇上笑了一笑,“太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还请稍作休息之后,移驾宝和殿,朕已备下宴席,为尔等接风洗尘!”
“多谢皇上!”
豫王爷眼眸迅速闪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淡淡道:“久闻贵国太子风采超然,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晋国太子的目光扫过眼含不明笑意的豫王爷,以一如既往的淡声道:“豫王爷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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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在金銮殿接见过晋国使臣之后,便让豫王爷负责全权处理两国事宜!
宝和殿,一应貌美歌姬舞姬已经待命,御膳房早已准备好各种精美佳肴,只待贵客到来。
可该来的人都来了,身为主角的晋国太子竟然没有再出现!
众臣面面相觑,刚才那个极为出色的晋国太子怎么如昙花一现之后,就不见了人影?不由得都把探寻的目光投向豫王爷!
豫王爷淡淡一笑:“为何不见贵国太子殿下?”
为首之臣不慌不忙站起身,“还请王爷见谅,太子殿下身体不适,已然留在寝殿休息,不能前来,命微臣向王爷转达他的歉意!”
此次是贤妃负责后宫事宜,忙道:“太子殿下莫不是远道而来,水土不服?本宫即刻命太医前往诊治!”
那使臣道:“不必了,太子殿下只要休息几天就无碍了,多谢娘娘关心!”
☆、园中偶遇
“太傅今日可感觉好些了?”思桐给聂臻端来一碗浓浓的汤药!
聂臻并未起身,“把药倒了,别让人看见了!”
思桐依言将药倒在了室内的盆栽里面,“如今东宫已经解除禁足,可实在委屈太傅了,好端端地哪儿都不能去,还要对外称病,每日药不离口!”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要是不称病,承志别说见皇上,恐怕要和以前一样连东宫的大门都不能出了!”
“这只能怪我们太傅姿容实在出众,让有心人起了防范之心!”思桐笑道,聪慧的她已然明白,太子几次三番都见不到皇上,十有是因为有人不想让皇上见到聂太傅。
所以这一次,太傅染恙闭门不出的消息早早散布出去,太子见皇上之路果然就通畅得多,几乎没有遭到什么阻碍,思桐不得不佩服太傅的远见睿智!
聂臻收了书,下了秀榻,“整天闷在屋子里都闷坏了,我出去走走吧!”
思桐欣然道:“如今太子已然在皇上那边,太傅又染恙,一时不会有人注意东宫,奴婢这就陪太傅出去走走!”
“不,我想一个人走走,不必陪我了,倒是明珠,近日像是有些心事,你多陪陪她吧!”
思桐欠身,“是!”
晋国来朝,宫里到处都忙忙碌碌,唯有东宫附近鲜有人影,聂臻一个人信步走在幽静小道上,忽然想起曾经托豫王爷打听鹿鸣师哥的下落一事,当时他信誓旦旦地说一月之内必定有结果,如今时限就快到了!
当时泛舟湖上,触景生情,现在冷静下来,未免有些后悔当时的一时冲动,将师哥的事情告诉豫王爷!
当年师哥离开云中城之后,从此杳无音讯,师姐贵为皇后,寥寥无几的往来信笺中却也从来不提起师哥,聂臻只当师姐和师哥终不能成眷属,是师姐心中永远的殇,所以不愿提起,她也从不多问!
求助于豫王爷是无奈之举,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同门之谊深厚,聂臻很想知道师哥如今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
不知不觉,已经离陶然殿很远,风光前面独好,路过一处花圃,花色鲜艳如火,布满树梢,异常醒目,花谢瓣落,树下宛如铺上一层红毯,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
忽然隐隐有悠扬箫声传来,聂臻闭目听去,竟是一曲《关山月》!
乍听去,初觉动听,可细细品味,箫声过于细腻,有些生涩,从功底听去,奏箫之人应该是位女子!
聂臻顺着箫声,穿过簇簇火红,果然看见一亭亭玉立的女子正手执长箫于树下吹奏,眼中透出焦盼之色,连音律走样也浑然不觉!
“雨音!”聂臻打断了她,开口唤道。
霍雨音正在急切焦躁之中,一见聂臻站在凤凰树下盈盈含笑,神色一喜,“聂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聂臻上前两步,“我随便走走,听到箫声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你,怎么会一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