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安趁着他们打扫的功夫,安排人去医馆请了两名大夫过来给他们看病,又给每人发了一笔银两作为补偿。
头几天,还在庄子里设了粥铺,他们现在没了田地,只能出去找活干,在没找到前,庄子里的粥铺都是开着的,先保障了大家的基本生活。
后面,梵安也时不时派人过去问问情况,有什么难处随时跟她通报,绝对不允许有人再做小动作。
这样几番动作下来,这事才算完毕。
这些事百姓们亲眼所见,他们感觉到了公主的仁慈,更是纷纷歌颂她。
没过多久,梵安的种种事迹就传遍了京城,成为了各大酒楼说书人的主要素材。
而与此同时,梵安也被皇帝叫进了宫。
闹出这么大的事,还直接杀了一个官,即便是工部一个小官员,那也是正经的朝廷官员,皇帝不可能视而不见。
而梵安刚进御书房,就看到了皇帝,还有在他身边的梵明钰。
“父皇唤儿臣前来,是有何事,难不成是想儿臣了?”
梵安撒娇似的开口,故作不知何事。
皇帝的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
而他旁边的梵明钰,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她不说话,眼里藏着眼泪,就在一边站着。
皇帝拍了拍桌子,十分生气的说着:“你知道你最近闹了多少事出来吗?!堂堂公主却当众杀人,还杀的是朝廷命官,谁给你的胆子?!啊?!
就算这人按照律法该判处死刑,但作为公主作为皇室如此行事,就是遭人诟病留人话柄。
皇帝每天看着下面大臣们因为这件事吵来吵去的,心中更加烦闷,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儿带来的。
“父皇怎么能这么说呢?那个人要是不杀,如何平众怒?当时的情形想必您也了解到了,他为了讨好贵人竟然草菅人命!绣家庄原本一百一十二人,他们强行驱赶的一个月中死了二十一个老人,三个孩童,病了五十七人,儿臣杀他,也是替天行道。”
皇帝当然了解清楚了,但这都不是梵安可能当众杀人的理由。
“好好好,朕不想与你争辩,但你行事之前先想想,你知道你这次给明钰带来了多少麻烦吗?那戏园子是别人讨好她修建的,她根本不知情,也从未插手,可现在百姓却议论纷纷,说之前人家讨好她修建的那些地方,说不定也藏着人命官司!”
梵安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表现出比皇帝还要着急的架势:“这些人怎么敢胡说!”
随即,她懊恼的跺了下脚,“父皇,这次是我太冲动了,顾虑不周,我也没想到他们竟会这样胡编乱造……”
皇帝见梵安这模样,心里的气勉强出了一口。
可梵安接下来一段话,把他刚熄灭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父皇,这群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到底是谁在传这些谣言,您可一定要抓住罪魁祸首来啊。不能平白让姐姐受了委屈。要不然儿臣替您去查吧,儿臣顺道把这些年所修建的地方通通查一遍,看看里面有什么猫腻,要是真有人在故意作祟,儿臣一定给你找出来,绝对不让姐姐受到任何委屈。”
皇帝的表情这下子是真的难看了。
梵安这到底是在为梵明钰洗脱清白,还是雪上加霜,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女儿明显就是在故意装糊涂!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
皇帝压着火气,对着梵明钰说道:“明钰,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跟梵安聊聊。”
梵明钰一下子情绪爆发,哭出来了:“梵安,不知道我到底怎么惹到你了,你为什么要针对我?我知道我在皇宫里,是我占了你的位置,你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但我在父皇的身边长大,我只有一个父亲,只想在他的身边尽孝,为什么这样你都不愿意!为什么你非要这样对我!”
梵明钰情绪十分激动,她仿佛要把这些日子受到的苦楚都哭出来。
皇帝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梵明钰爆发的如此突然,甚至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劝说安抚了,只能先等她发泄完。
于是,御书房里得情景就变成了:一人站着哭,一人站着不说话,一人坐着不说话。
场面略微诡异。
梵明钰的眼泪就跟开了闸一样,仿佛流不尽,皇帝眼神暗示梵安开口道歉,梵安眨了眨仿佛读不懂他的神情,还适时的歪了下头,表示:你说啥?
梵安装傻的样子让皇帝心里无端积蓄起怒火。
“好了,别哭了,她不是针对你,这事都是碰巧撞上的。”皇帝只能自己开口相劝。
梵明钰根本不听,还是一直哭。
她本来就被娇宠着长大,心眼没多少,发泄的方式也简单。
而且近来她实在是太过憋屈,原本以为不给梵安公主封号,让她从皇宫搬出去了,自己的生活就会恢复原样,父皇还是会像往常那样疼爱她,她想要什么东西都会立马送到她面前。
可是父皇现在的注意力都在梵安身上,梵安做了官之后,百姓也各种夸奖她喜爱她。
反观自己,就像个没人疼没人爱没人挂念的小可怜,梵明钰难受得不得了。
现在她又被人无端连累,生怕皇帝因为误会她,再也不宠爱她了,心头本就惊惧,可皇帝现在还让她出去不让她听谈话,皇帝还为梵安开解。
在梵明钰的眼里,这一切事情梵安就是幕后的主使者,她为的就是毁坏她的名声,让别人厌恶她这个假公主!
梵安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最后竟然笑出声来。
看她笑了,皇帝表情更冷了:“你在笑什么?”
“儿臣只是觉得姐姐说话说反了。儿臣不想让姐姐受委屈,才提出去查谣言。姐姐却倒打一耙说我针对,实打实我与姐姐总共就见了两面,还算上了这次,我不知我到底如何针对了,甚至姐姐还如此委屈,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
梵安说到这里还不算结束,瞬间她的眼圈一红,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知道我的出现并不对,父皇不喜欢我,在这宫里我一个熟悉的人都没人,除了父皇,我无依无靠,可是凭什么我的好意也要被人曲解,甚至还要被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