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但也不小,能聽的模稜兩可。
「三小姐讓我們殺了他,隨便找個地方埋了,最隱蔽越好。還有,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
「前面正好有個懸崖,直接趁著他沒醒,拋屍吧。」
「行吧行吧,聽你的。這麼深,應該都摔成肉泥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完全沒注意到後方的穆久早就醒了。
穆久很冷靜,很淡然的楞在原地,似乎對這一切早已見怪不怪。世界上是沒有絕對的好人的,只有利益共存下框框條條的合作者。他既然觸犯了別人的隱私與利益,自然是要註定被赴死的。
他早該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根本沒有人,是真的想將他脫離苦海,解救他,他。
每一次渺茫的希冀,都是罪惡的化身,把他一遍遍的拉進無盡深淵。
穆久慘烈的笑著,他捂住自己的口鼻,試圖以窒息感讓自己清醒下來。
接著他以快疾的度,從車窗口的位置跳了出去。撲通落地,他在滿是石頭的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在聽到後方有動靜後,兩人紛紛將馬車停了下來,回頭看著穆久奔跑的方向。
還沒等他們掏出槍枝想要打死穆久時,他卻用盡全力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撲通一下,他毫不猶豫的躍起,往那懸崖縱身一跳。
像折翼前的鳥,最後在天際的展翅高飛。
很絕望。
也很無力。
等兩個人健步如飛地跑了過去,而在那望不到底的深淵,早已不見穆久的蹤影。
他是在找死嗎?
他死了嗎?
兩個人眼觀鼻鼻觀眼,不知所措。
明明他們都還沒打算動手將他拋屍,怎麼選擇自己先跳下去尋死了。
就算他留了下來,等待著也會是無盡的折磨,與其讓別人動手,不如自己先自刎而死吧。
至少,痛快的多了。
他最麻木,最不想面對的還是死前的凌遲。
渺小,不起眼的蒲公英落地,意味著死亡,但也象徵著痛仰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