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要是能像对面似的,给咱跳江孩子们也能整口热鱼汤喝该多好。
还有各家给拿出不少麻袋去堵窟窿。
说句心里话,甭管那玩意值不值钱,只说全村的事儿,凭啥让那几家拿麻袋扔江里。
更不用说,我们接下来要起早贪黑赶工,倾全村之力放下手边活,野菜不挖了,蘑菇不采了,咱冬日吃啥?家里人全来干活了,那就该多分,没来的你就不配拿。
所以我想说的是什么呢,我提议,咱提先说好,打捞上鱼不能按户,而是按照人头,并且这肉能分五花三层,人头按劳力干活,也本该分出三六九等。
给大伙打个比方,就像俺家芯儿在大坝上干不了啥活,她能和她玉生叔分一样大的鱼吗?对不对。”
如若说之前辈分高的老人和四大姓,包括村里有些汉子仍不服气许老太,那么在一刻,当这位总召集挥舞胳膊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后,汉子们心服口服了。
曾经他们多希望刘老柱也能这般。
因为只要公正点,大伙都是庄户人并不懒,让干啥都能干。
可他们没等来。
万万没想到,今日会在一位侄女、侄媳妇、婶子、老妹子各种称呼集一体的妇人身上见到这种大气和公正。
连一只耳老娘也对许老太这个大方劲儿震惊不已。心想:换成她是郝香花,她指定趁着手里管事嚷嚷按户分,那叫几个儿子都没在家,按户多好。
她头一回现自己有点小人之心。
而和一只耳老娘一样想法的婆子们还真多。
有老太太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喊道:“那啥,芯儿其实也可以和她玉生叔分一样多,咱大伙没意见,主要那不是你那里,寡妇生孩子有老底儿嘛!”
许田芯:噗。
实在没忍住笑出声,对不起对不起,她不严肃了。
许老太正要接着讲怎么按照工分制来,听到这话拉下脸,那是什么形容词。
说话的婆子叫蛾子,心想咋还瞪她了,她这不是寻思溜须溜须香花,“我那意思你家田芯不当用,这不是田芯奶你太当用嘛。”你真的比爷们都敢干,往后姐妹跟你混了,由衷的!
许老太:“……说得挺好,以后别说了。行了,大伙听我继续讲下怎么个按劳分鱼。比方玉生就得这块标识的石头子,他是十分,干活最厉害的。”
许老太怕村里有占便宜的随便拿石头子唬弄,她也没空没桌子没椅子去写村民劳动手册记录,就让孙女刚刚紧急用茜草汁在石头子写英文十,英文九啊七的。
就她孙女那英文,村民们照着往石子上画都费劲,想作假没门。
再说她直播呢,有录播不怕往回找补谁是几分。
“都听明白没有?
然后咱打捞上的鱼会统一上秤,待会老万大哥把你家秤要借来用用,让几个小子们去抬。
再根据你们手里的石头是几分,包括谁家里给大坝给捕鱼都贡献了啥,咱们再分鱼。
现在我开始点名,我提议他是几分,大家有不赞同分数给高给低就举手,不要害臊不要怕得罪人,快一点咱沙楞的吃口饭还有一堆活呢。”
“三猛子,十分,有反对的没。”
许老太示意许田芯再给一根画红标的树枝子,这树枝子是贡献分,三猛子家填窟窿捐献麻袋了。
“四伯十分。”
要织网的老爷子们也是主力军。
尤其是四伯,他要负责管这一摊,哪个老爷子干的最快最好时间最久,可以从八分提九分,哪个腰受不了干得慢也要降分。
老爷子们不知咋回事全都有点激动了,合着他们还挺有用。
包括婆子们推土组,郝银花也是小组长,负责看你配不配那分数,不是定下来就永远这分数,万一偷懒呢,组长报告就随时换掉手里石头。
而下江堵窟窿组看不上美壮男人,也是他了。
美壮男人抓着美壮:“媳妇,你听听,是我是我。”
他对二道河终于有了归属感。
推石头组长,万家大哥。
选组长目的就是务必要修大坝和捕鱼,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而整个念名字定分数过程中,许老太提议的分数,愣是没一人反对。
大伙也越来越了解许老太作风,讲公道。
“最后,我。”许老太看向大家。
话才落下,那些十一二岁的小子们就抢着喊道:“一百分!”
没有许家阿奶,往后还不能吃鱼呢。
“去去去,臭小子,起什么哄,哪有一百分。”许老太笑道:“那这样吧,我就不客气了,我十分。”
老翟头面带喜色,突然哆嗦乱颤敲起锣。
大伙也伴着锣声纷纷大笑道:“没毛病,十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