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第一次来这所学校等李远哲的情形,那时候的李澈尚未出生,她偶尔路过他工作的学校,见他兴冲冲地从操场朝她跑来,便想着与他在一起生活也还不赖。
至少,周寅初这样的男人再度出现的几率微乎其微,而她总不至于?为了那段主动割舍的恋情而困厄一生。
李远哲的形象不算太差,戴着一副半框眼镜,总是斯斯文?文?的样子,常年教书的他看上去死板、耿直,对于?她的追求却并不含糊。
他费尽心?思,找遍江城街头?的各种美食,只为博她一笑。
会挑干净的餐具、座位;不会冒昧地推进关系,会无时无刻地考虑她的感?受;会尊重她的家人,把学校过节的购物卡都换成粮米油盐送到她母亲的厨房。
温宁对那样的人产生了眷恋,也跟大多数没有经过认真思考的女?人一样步入婚姻的殿堂——
婚姻这玩意?就不可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在温宁看来,任何人经过漫长的对于?细节的思考,都不会轻易地选择结婚这条路。
这必然?是人类在盲目和非理性精神下做出的判断。
她也并不例外。
没有求婚,浪漫的仪式或许会存在,但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没有必要。
他把工资卡交给了她,接过那张银行卡的瞬间,温宁默认了这段关系走向婚姻的结果,至于?在那场普通的花费并不会太高?的婚礼上,以司仪为主?导的婚礼上,问“愿不愿意?”的环节就很是多余了。
“不愿意?”的话,当场走人,岂不是让双方的亲戚都看笑话?
年轻的涉世未深的女?人漾起一抹浅浅的笑:
“我愿意?。”
于?是,他们在江城有了个家。
……
温宁对眼前的这所学校的感?情略微复杂。
这是他们一段恋情正?式开始的标志,却又是彻底毁坏掉那段感?情的根源所在。
抛开私人的恩怨,但温宁觉抛不开,就算竭力这么做,她丈夫惨遭突然?横祸的事不过拜这所学校所赐。
事后,他们息事宁人的态度,温宁也为此不屑——
如何调和?
这根本就是人命关天的事,调和不了的,不可能因为不生在学校,所以就和学校方面完全?无关。
她现在唯一希望的是,澈澈没有在这一事件中受到了影响。
但事实上,她知道每天上着和父亲生前工作所在同一院校的李澈如何不在内心?深处蒙上一层旧日的阴霾?
不过,好在他们即将离开这里,并且一辈子都不会回来。
“妈妈。”
他站在他年级队伍里,朝自己热切地招着手?,而高?举着班级牌的郭老师也同样瞧见了她,上前打了声招呼:“澈澈妈妈。”
将小孩亲自护送到了自己的手?中,两人相顾无言,又于?无声里彼此道了声“珍重”。
办理转学手?续繁杂,期间,澈澈的班主?任郭老师没有过一次的推诿,相当的认真负责,在办理一些流程的时候尽心?尽力,而对方之前和自己的丈夫李远哲也根本不熟,温宁对此很是感?激。
“澈澈是个很优秀的学生,值得站在更好的地方。”郭老师如是说也。
……
但温宁赶回车子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拿出提早准备好的青提蛋糕,却见身后的一辆别克车冷不防朝着她按动了好几下喇叭。
车子崭新?锃亮,展现出的姿态却并不友好。
她的车分明准确地停在固定的停车位上,但嘈杂的喇叭声不绝于?耳。
温宁只能急于?调头?,而她偏偏凑巧转头?一看,那辆赶走自己的车辆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正?是王老师。
等温宁恍然?回神的时候,王雪晴已经占据了她原本的车位,眼神幽暗地瞥了她一眼。
基于?上次的对话,温宁与之交恶,但却依然?觉得有几分不明所以。
正?常人亏欠了绝对不该是这种面貌,就好似她从李远哲这里得到的帮助、以及害他落入的下场都是应得的。
她的律师已经不止一次地三催四请过,但这位王老师始终无动于?衷。
好似这个社会上,大多数人只会为自己的前途所折腾、奔波,而对于?别人的事可以麻木地选择熟视无睹,哪怕这件事有关生死。
……
温宁以为今天的不快到此为止。
流年不利。
又一桩祸事的生,令她烦躁不已。
她的这辆二手?po1o可能是前些日子在雨水里泡了一阵子,动机的响动这两天一直和以往有所不同,她以为过一阵子又能恢复如初,谁知道这轰鸣声一直没消停过。
等温宁从学校附近驱车不过两、三百米的样子,车子彻底歇火了。
早不报废、晚不需要修理,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惹得温宁一时间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