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代而之的是某种奇异的风声,近在咫尺,就悬停在他们的头顶。
冷汗浸透衣裳只是转瞬间的事。
周末僵硬地抬起头,在确认风声并不来自于屋内后猛然松了口气,很快又重新提起心,飞快垂下头,夸张地冲着同伴们做口型:有、人、在、门、外!
他的心脏都快跳出喉咙了,正想蹲下身,抱住战斗力爆表的狗子壮壮胆,就见乌望突然站了起来,刚刚还一动不动的狗尾巴兴奋地猛烈摇摆。
周末:“???”
“咚、咚、咚。”
礼貌的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隔了几秒,再度敲响:“我亲爱的孩子们,为什么不开门?我能听见你们的呼吸声。”
门外的声音悦耳而纯粹,简直像天籁,像颂歌。但房间里没人敢动,更没人敢送。
——敢动的就只有狗子,前爪都扒上墙壁了。得亏这门有几十米高,不然乌望当场就能热情地表演一个二哈开门。
温湿的血不断从天花板的门缝中滴落下来。
没人敢,也没人愿意去联想才死不久的倒数第七位玩家。
然而指望一扇门就能拦住NPC,显然和掩耳盗铃一样没有丝毫可行性。
第三轮敲门之后,那扇薄薄的天花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一个眉目疏朗,笑容温和的NPC扇动着白色的羽翼翩然落下,乍一看和后世普遍流传的天使形象别无二致。
祂浑身洁净无暇,可落地不过三秒,脚下便晕开一片猩红色的血水水洼:“按照律令,一个房间只允许居住一位天使。你们——”
祂温柔如水的声音,在看到巨大狗洞的瞬间戛然而止。
乌望晃了晃尾巴,试探性地张开嘴,冲着天使的衣衫下摆靠近,很想品一品长翅膀的两脚兽是个什么滋味。
“——!!”周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疾手快地拦住乌望的同时,心里直犯嘀咕:墙上开个洞而已,这NPC怎么这么在意到看个半天?
他一边纳闷,一边冲着同伴们猛挤眼:门外没人守着了,要不要趁机开溜?
——他的眼色使晚了。
一种冰凉的、管状似的无形之物搭到了他的肩上,似乎还在缓慢地舒展、蜷曲。
粘稠的腥臭液体缓缓滴落至皮衣上,激得周末当场反胃地呕了一声,乌望也如遭雷击般向后连退数步,张着嘴弓起背连呕数下。
天使不知何时已然转身,脸上既没有发现狗洞的气愤,也没有被嫌弃的不悦,微笑依旧完美无暇:“随我去见主。”
“主?”小桃到底是前辈,还有心思小声嘀咕,“难道这是天堂?”
他一边说,一边利索地又撕了张道具符,眨眼间和周末互换了位置。
“——哥?!”周末惊愕地瞪大双眼,差点没感动哭,“你救——”
“少吵吵。”小桃牙酸似地咧了下嘴,“走。”
“哈哥凭本事送咱们出门,别辜负这大好的机会。”
·
天使带路,两人一狗离开房间,倒是没再遇到什么开门杀了。
但房间外的血腥味相当浓重,脚踩着地面都能感觉到粘稠厚重的血污,偏偏肉眼去看,又是一片纯白洁净,就连脚下的地面都透着澄澈的光。
乌望出门走了没几步,就连扒拉带蹿地强行跳进小桃的怀里,过于踏实的重量压得小桃差点没坐地上:“这又不是您刚刚连碰都不让我碰的时候了?”
“汪!”乌望无辜地和小桃对视几秒,毛耳朵动了动,柔软的爪垫缓缓按上小桃的胸口。
小桃顿时哈特软软,完全没意识到某条狗是在拿他当地毯,蹭干净肉垫后又理所当然地踹起毛爪,安心享受这个自动档王座。
它舒适地甩了下垂着的尾巴,伸长脖子巡视这片糟糕的新地盘。
单凭肉眼看,这里恢弘圣洁。
天花板门闭合上后,没有留下任何缝隙,一眼望去,这里就是一个近似椭圆形的空旷平台,平台边缘有弧形的栏杆,同样是透光的材质,洁净得像是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