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安捷琳娜,我不是因为训练的事情,只是,只是有些事情在纠缠我,让我无法平静心情。”
“咦?你也会有跟我一样忐忑的时候吗?”安捷琳娜一脸惊讶,她抬头看了陈静兰一眼,低声道:“我还以为你跟兰一样,是永远冷静的狂人。”
“喂,我听到了啊。”陈静兰的声音传来,安捷琳娜做了个鬼脸。
“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了,可以的话,说给我们听听,也许我们能为你分担一些。”
林笺抬头看到安捷琳娜担心的神色,然后看到陈静兰也放下了手中的模拟机,朝自己看来。
“没什么,也不是我的问题,是我的一个朋友,他看起来有些麻烦,但是他并不愿意告诉我,所以我有些烦躁。”林笺抓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有些失败,我把人家当作朋友,可是人家依旧觉得我是个孩子。”
“额?怎么会这样呢?”安捷琳娜惊讶起来,“我觉得林笺你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嘛,在我看来,你跟兰,你们两人让我对于帝都女孩的认知整整提高了好几个档次。说实话,在我来帝都之前,我还以为这里的姑娘都是一些整天只是围绕着社交界的花蝴蝶。哦,当然,这是我的家庭教师告诉我的。不过,我觉得,既然你的朋友不愿意告诉你,那一定是因为这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也许他不愿意让你也为此烦恼。”
“我想你说的对。”林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只是觉得有些挫败而已。”
“是格兰夏尔·冯·诺兰吗?”陈静兰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林笺迅速将目光放到她身上。
陈静兰难得的笑了笑:“在我看来,你不像是那种朋友很多的人。能让你这么烦躁的,一定是相当熟识的人,除了的你的家人,似乎就只有那个人了。”
林笺点点头,半晌才回答:“是的,你猜的很对。”
“那是个很复杂的人。”陈静兰从自己的床上坐起来,点点头,“如果是因为他的话,我想我能帮助你一些,因为我哥哥的原因,我对于当年那个三人组也算有些研究。”
林笺心中瞬间荡过一丝激动,她猛然坐起身,看着陈静兰。安捷琳娜看看两人,一时无语。
“是的,当年格兰他以优异的成绩在军校毕业,而且貌似也进入到军界,但是他却很快退役,重新去医学院学习,虽然取得了不亚于在军界的成就,但是我始终不明白原因。再加上他明明是诺兰伯爵家的长子,却被剥夺了继承爵位的资格,这其中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林笺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她丝毫没有觉得将自己的烦恼倒给别人多么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在内心深处,她已然将两人当作姐妹一般。
“格兰夏尔当年在军界退役的原因我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当年发生了一件事情,也许与这有关。”陈静兰想了想,从自己的床上拿起一个小型的信息存储卡,然后插到自己腕间的通信器上,开始查找,“就是这个,那是在他进入军界的第一年,他那时还是个中尉,在一次随队的例行巡航中,他所在的小队因为意外死了两个人。但是当时军部并不认为这是他的错,因为当时带领小队最高军衔的并不是他,所以这支队伍也不是他指挥的。但是在这件事发生的两个月后,他就从军界退役。我想,如果是跟这件事有关的话,这件事本身也许只是个导火索,真正的原因恐怕还要更加的深入。”
陈静兰看着林笺皱眉思索的样子,叹了口气:“这些都是些很久前的事了,有些事,他既然不想你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那天晚上看他紧张你的样子,也是把你当作重要的人,不想你知道也许真的是为了你好,何必一定要知道呢?”
何必一定要知道呢,林笺看着陈静兰,脸上露出的悲伤让陈静兰心头一惊。
她们终究无法理解这种孤身一人的感觉,也许有人也是从小孤僻极少有朋友,可是那种孤僻完全无法比拟她完全的孤寂。整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同类,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他们与她有着同样的外表,说着同样的语言,有着同样的历史,但是却依旧有着一千年的隔阂。直觉的,林笺几乎把格兰夏尔当作溺水时见到的浮木,即便是上了岸,也不愿有人将他拿走。
“林笺……”安捷琳娜也看到了林笺的模样,有些慌张,然后突然又想是想起什么似的,从手腕上的通信器中调出一章宣传画,“你看,这是今年南特旅行公司推出的年终星际旅行线路,等你新生比赛结束,我们三个去旅行吧,好好的玩一圈,民主同盟星系,还有联邦都在路线里,甚至还有织女星系以及仙德瑞拉星系。怎么样,我请客哦,也许年后我们三个就要分开了。所以我们一起去玩一趟,你也散散心。”
安捷琳娜的微微焦急的语气让林笺的心有瞬间的软化,她抬头看向那个年纪比她还小的姑娘,她眼中的担忧那么显而易见,还有陈静兰,她不做声的站在她的身旁,却有种为她隔绝了孤寂一般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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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炮全开,就是现在,全力攻击对方w53空域的舰队。”还稍显稚嫩的女声在模拟场教室中回荡,引得不少在军队中混迹已久的军士们状似漫不经心的偷窥。
全力攻击w53空域的舰队么?时机看起来还有些嫌早啊,舰船操纵员马修斯耸了耸肩,听从命令的调转战舰的方位,将庞大的舰体隐藏在二百艘护卫舰的后面。他今天被挑选来操纵旗舰。说实在的,他对于在休息日被挑来参加一场莫名其妙的比赛相当的不感冒,他已经连续三个月呆在战舰上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息日,凭什么他还要跑到军校中陪着那个孩子玩这种警察与强盗的把戏。
马修斯抽空瞥了一眼站在少女身边的上司,那是第一舰队的首席幕僚法莱宁上校。不得不说,那两位站在一起,确实看起来犹如上世纪最出名的油画一般,看起来赏心悦目,也因为如此,他旁边位置的同僚,那个男女通吃的老色鬼已经被舰长骂了两回了。好在那个老色鬼是个不可多得的操纵手,否则,早在八百年前便被人蒙麻袋打死了。
“凯瑟琳公主么?”马修斯将视线放回到操纵台上,余光看到身旁的老色鬼咬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雪茄,这是他的习惯。
“嗨,就我看来,这位殿下至少已经比很多蛀虫好不少了。”老色鬼咬着雪茄,咧开嘴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哦,放松点,马修斯。不如今晚跟我去酒吧如何,我知道整个首都星最美妙的酒吧在哪里。”
“闭嘴吧,老混蛋。”马修斯瞥了老色鬼一眼,继续从操纵台光滑可鉴的表面打量着反射出来的那两人。公主殿下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正式进入德拉坎得星舰学院学习,在她的背后有着军务大臣的支持,那就代表着至少有四支舰队在她的身后准备随时为她效命,这其中还包括他服役的第一舰队。作为一个小兵,他是没有权利去挑选自己的路途的,只能寄希望于他的那些上司们不要站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