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芸颇有些不满:“姐姐只管自己在府中吃香的喝辣的,不管妹妹的死活吗?你还记得我父亲同你说过的话吗?你别忘了当你孤苦无依的时候,是谁给了你一碗饭吃,是我的父亲!”
玳瑁叹了口气:“容我想想办法。”
“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薛灵芸说道,“你做了侍妾,肯定能在公子的跟前说得上话吧!是不是?”
怎么同曹丕说这件事呢?玳瑁陷入了沉思。
曹丕飞马直奔丞相府,愤怒的火焰在他的胸膛里熊熊的燃烧,他双目通红,涨着脸庞。他想不到,甄夫人出拜那件事是如何地传到了父亲的耳朵里。
早有家仆在门前把他给拦住:“公子,丞相不愿意见您!”
曹丕冷冷地望向他,沉声道:“给我让开,我要面见父亲!”
“……丞相吩咐过,不可放……”
家仆的话没有说完,曹丕就怒不可遏地打断了他:“你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曹丕硬闯进屋子里去。
他这样着急,可是,他的父亲如今正和曹植悠哉乐哉的对弈,而他的母亲卞夫人还在一边笑呵呵地观棋,不时地称赞几声曹植的棋艺。
曹丕一进屋,曹冲就扭头来看他,脸上带着不可控制的惊喜:“二哥,你来了,我正在同父亲下棋!”
曹丕向曹植略微一点头,便跪在地上。
曹操落下一颗棋子,眼皮也不抬:“怎么?”
“请父亲……请父亲饶恕吴季重和刘公干!”曹丕伏在地上,全身的热血都在奔腾,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曹操早知道他过来是为吴质和刘桢求情的,但是听到了还是脸色陡然一变,斥责道:“子桓,你胆敢在我的面前放此厥词?”
曹丕实在有点怕自己的父亲,但事关朋友的生死,他不得不逆父亲的逆鳞,他伏在地上请罪道:“请恕孩儿无礼,季重和公干真的是罪不至死啊!”
“哼!”曹操冷笑了一声,“吴质、刘桢这两个狗东西自诩文人猖狂不羁,杀了他们也没什么可惜的。”
“季重才学通博,公干高风跨俗,此二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父亲若是杀了这两个人,让天下的文人寒心呐!还请父亲收回成命!”曹丕跪在地上,鼻子一酸,眼泪蓦地落了下来。
“你哭什么?”曹操一脸嫌弃,“你回去吧!以后,我不见你,也不准你硬闯!知道吗?”他说的如此不近父子之情。
“请……请父亲饶了季重和公干的性命!”
曹丕拿袖子堵着嘴,竭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声音。
“回去!”曹操对他的反应简直厌恶透了。
父子两个僵持着,谁都不肯退一步。曹丕也无法退一步,曹操却是可以退一步的,但是他的倔脾气上来了,不肯下曹丕给他的台阶。
一直没有说话的卞夫人忽然开口劝道:“子桓,你回去吧,别惹你的父亲生气。”
曹丕跪在地上不动:“请父亲饶了季重和公干的性命!”
“……父亲,孩儿有话禀报!”曹植放下棋子,走下位子,同曹丕一起跪在地上。
“你说!”见是曹植,曹操的语调和缓了不少。
曹植说道:“孩儿也同意二哥的看法,他们二人在文章名气颇胜,父亲如今求贤若渴,若就此事杀了,恐怕那些贤能之才不敢来投效!”曹植本来也是一个诗人,自然是也很喜欢和文人往来唱和。
听见曹植也来求情,曹丕更加忍不住,眼泪哗哗地往外流。
帘外传来烁烁声,见一个家仆匆匆过来。
曹操问道:“什么事?”
家仆跪下禀报道:“小公子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不吃也不喝,谁也不让进他的屋,丞相快去看看吧!”
“什么!”曹操一着急,袖子的边缘把棋盘上的棋子扫了一地,说时便要离开。
卞夫人连忙趁为他穿上外袍的时候拦住他,让他看看地上跪着的两个人。
曹操急着要去看曹冲,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这两个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吴质贬为朝歌县令,刘桢这个人最是可恶,就让他做苦役,去石料厂磨石料,我看他还骄傲不骄傲!至于你……”曹操的眼睛瞪着他,“回去就闭门思过十日!”
不管怎样,总算是救下了性命,曹丕连连磕头:“多谢父亲!”
可是,曹操并未听到曹丕的道谢就匆匆离去了,留给曹丕的只有一个惊慌到几乎模糊了的背影,小公子一有事,曹操便可以随时失了他在曹丕面前时严父的尊严,若是他有事了呢,曹操会不会如此紧张呢?
曹丕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卞夫人扶起两个儿子:“子桓,我叫你不要惹你的父亲,你偏要如此……”
曹丕闭上了眼睛,问卞夫人:“那个人是谁?”
卞夫人惊疑不定,脸上的表情很是不自然:“你在问谁?”
曹丕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的母亲:“我知道是她,根本不必问的。”他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卞夫人在他的背后问他:“你要去做什么?”
曹丕却没有回答。
任夫人正在府中吃饭,看到推门进来的曹丕,初时脸上还有惊讶,很快变成了一种认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