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愉迎上他的目光。
战云霄笑道:“你也跟我走。”
“可以是可以,但马车坏了。我步行走不了太远。”
“你一个替身比仙尊夫人还娇气?”
“仙尊夫人要吃苦耐劳。我不是,所以我不用。”
织愉本想把钟莹那套讲仙尊夫人该怎么做的话搬出来。
但她记不清了,印象里就是钟莹要她吃苦。
战云霄被她的说辞逗得大笑。他大手一挥,一匹脚踏黑云、牛头虎身的巨大魔云兽出现。
他一手搂住织愉的腰,纵身一跃,带她坐上魔兽,将她箍在自己身前。
织愉没忍住皱了下眉:好丑啊,这魔兽。一点都没有藏锋漂亮。
对了,藏锋马呢?
织愉四下张望,不见明心化厄踪影,估摸着它大概去给谢无镜通风报信了,没太担心。
一只发烫的手突然推了她脸一下。
她仰起头,战云霄正笑着垂首凝视她,一只手还放在她脸上,“别到处乱看。”
“哦。”织愉目视前方。
战云霄的手放下去,改为双手圈住她的腰。
因为拖带了一群俘虏,他们行进速度不快。
织愉安安静静地坐靠在他怀里。
战云霄时不时垂眸看她一眼。
烈阳高悬,她发上亮晶晶的珠钗总是晃他的眼。
战云霄拔了一根锦鲤戏荷簪收起来。
她察觉到,懵然地再次仰头。
战云霄:“戳我眼睛了。”
说什么胡话,她的头只到他肩膀。
织愉在心里吐槽,有气无力地回他:“哦。”
她其实真的很不喜欢装娴静,满腔情绪都无法表达。
这魔云兽硌得她屁股疼,战云霄的战袍护甲磨得她后背疼,这日头还晒得她头昏。
若是谢无镜在,他绝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织愉越想越难受,忍不住掉了泪。
她吸吸鼻子,默默擦泪。
战云霄起先没注意。
走出一段路,才发现她频繁地用袖子擦眼睛,眼眶红得不行,眼尾的漂亮花钿都给擦花了。
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你哭什么。”
他一问,织愉就更憋不住了。
跟在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她的抽噎声:“我要坐马车,我想躺下来,我想喝杨梅荔枝饮,想吃荔枝酱乳酪,想看话本,想……”
想谢无镜。
“你离我远点,磨得我背好疼……”
她泪汪汪地推了战云霄一把,“这什么破坐骑,把我的腿都磨破了!”
她能感觉到里裤因血而黏在了她大腿上。魔云兽每动一下,就会拉扯到她的伤处。
这是什么酷刑!
织愉崩溃地抽泣:“你干脆让我死了吧!”
战云霄的魔云兽在她的哭声中停下。
跟随他的魔军以及被俘虏的众修士也都停步。
现在众修士都能确定了:
什么替身都是骗人的。
这就是他们那位因为嫌累,能喊着要把仙尊杀了的仙尊夫人。
让他们更加无言以对的是:
他们被封了灵窍走了一路都没觉得苦,她骑着坐骑竟然还寻死觅活了。
战云霄手足无措,神色略显凝重:“你们凡人都这么娇弱?”
织愉:“是,我们凡人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