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忱等孟思维问完,指了指刁德才房间里一张积着陈年油污的桌子,说“那个桌角,你过去咬一下,我们就放过你。”
刁德才面对裴忱的这个要求似乎不明所以。
孟思维也不知道裴忱怎么突然提出这个要求,迷惑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头对刁德才吼“让你做你就做”
刁德才吓得一颤,只好慢吞吞地走过去,蹲下,依照男人所说,张嘴咬住那个桌角。
他咬完后回头胆怯地看了看孟思维和裴忱。
然后裴忱轻叹了口气,对孟思维说“走吧。”
终于找到刁德才问完话,走出城中村,孟思维心里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已经没有了,整个人有些失落。
刁德才或许的确和这案子没有关系。
是她一直生搬硬套地想往刁德才身上扯。
孟思维又看了看身旁裴忱。她想起刚才,微微蹙眉,不解问“裴检。”
“你让刁德才咬桌子干嘛”
裴忱抬头,瞳孔深深注视着前方一望无尽的夜色。
他似乎回忆了些什么,说“你记得你们的那份尸检报告里,受害者颅部顶骨枕骨粉碎性骨折,有多颗牙齿缺失的情况吗”
孟思维听到裴忱问起,想了想,点头“嗯。”
这倒是第一次在受害者的时间报告里现有牙齿缺失的。法医鉴定死者的致命伤是头部顶骨枕骨遭受重击,可是按照常理来说,即便头部遭受重击,牙齿掉落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而死者年龄才二十多岁,也不可能存在年纪轻轻就老掉牙的情况。
所以判断可能是死者生前遭受殴打期间,被人生生拔掉了多颗牙齿。
这种情况很少见,毕竟要拔掉一个成年人的牙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退一步讲对于犯罪分子来说远没有直接殴打来的痛快,所以很少犯罪分子在实行殴打时会拔牙,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那种情况会只会出现在犯罪分子想要长期控制受害人,牙齿作为人体最坚硬并且具有攻击性的部位,拔掉后会直接丧失攻击能力。
裴忱跟孟思维说了一起他从前的见闻。
犯罪分子作案时为了满足凌虐的快感,让受害人用牙齿咬住桌面或者硬物的尖角,然后从后重击其头部。
在此期间,受害人牙齿往往会被直接震碎。
孟思维听完,浑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再次看向眼神讳莫如深的裴忱,终于明白他刚刚为什么要让刁德才咬桌角。
如果刁德才见过或者用过这种犯罪手段的话,当别人让他咬桌角时,他即便稳得住不露出惊慌恐惧,也应该是有所抗拒的。
然而刁德才样子只是疑惑,却并没有觉得这种做法对他有什么危险性,依言去咬了桌角。
“裴检。”孟思维浑身凉飕飕的抱住裴忱,抬头问,“什么时候的事你不是从前在反贪吗,是在哪儿见到的”
裴忱回搂孟思维“很多年了。”
他从前处理过一起渎职的案件,在渎职者多年前的一宗涉及包庇的案卷中查到,不过当时渎职者因为权限原因并未成功,犯罪嫌疑人早已伏法,死刑。
尽管听到当时的罪犯已经伏法死刑,孟思维还是没有感到一丝轻松。
她抬头,对上裴忱跟她同样皱起的眉心。
这种作案手法并不常见,如果说这次那具女尸受害人的牙齿也是以同样的方式脱落的话,这会不会意味着有什么关联
孟思维跟高勇继续走访到一些从前一直在那片棚户区开店的店主,被问起七年前的人和事,大多人表示早已不记得。
只有一个四十来岁,据称从前在那片棚户区开理店的女人,说出了点内容。
女人名叫王美珍,即便已青春不再也打扮的颇为妖艳,浑身是浓烈的香水味,脸上老式全包式眼线和文眉褪成青色。
听到高勇问起她有没有印象一个二十多岁,个子高高身材很好,或者平常喜欢穿红色裙子的女人,忽然在某一天不见了时,王美珍认真回忆了一下。
“那那种年轻漂亮的女人我见得可多哩。”王美珍说这话时莫名有些拈酸吃醋的味儿。
孟思维“那有没有你印象比较深的呢”
王美珍却自顾自地说着“各个都比我店里的漂亮,要价还低,呸。”
王美珍说着说着甚至啐了一口。
孟思维“”
她上下打量这位据称是从前在那一片开廊的女人,直觉告诉她王美珍开的应该不是什么正经廊。
孟思维和高勇继续盘问。
王美珍面对两个刑警,由于自己从前开的是那种不正规的店本来还藏着掖着不敢说,被高勇拿出问讯的气势一震慑,只能缩着脖子一五一十地招了个干净。
两人得知从前王美珍的不正经廊应该还有一个竞争对手,并且在这个竞争对手的打压下,王美珍店里的生意不怎么好,甚至连她店里好看一点的姑娘们都挖到对面去了,这让王美珍现在提起来都还有气,直到七年前的夏天,那个生意红火的竞争对手关门搬迁。
孟思维和高勇立马敏感地注意到“七年”这个时间点。
“为什么搬走,你知道吗”孟思维立马追问。
“我哪儿知道。”王美珍只对竞争对手关门大吉这件事痛快的不行,为什么关门这件事倒是根本不在她的在意范围内。
“那对面那家店的老板是谁,长什么样子,什么名字,你还认识吗,有没有联系方式”高勇继续问。
王美珍一脸震惊“我怎么可能有对面老板的联系方式”
“他们老板平常又不在店里招呼客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