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袋里昏昏沉沉,乱七八糟地想着,如果真的买不起棺材,在他咽气前,他就要把地给卖了。
他才不管儿孙怎么样,自己有副好棺材才是重要的……
再一看老婆子还在哭天喊地,他更是腻歪,上前就是两巴掌。
这两巴掌不仅把刘婆子给打懵了,也把儿子媳妇给吓呆了。
他们都不敢再抱怨什么,免得老头子的巴掌落到自己头上。
刘婆子愣了一下后,反而更是撒起泼来:“我活不下去了,我当真活不下去了!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啊?”
也有村人劝解了几句,大意是让他们放宽心,那两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云云。
但所有人心里都门儿清,轻易回来怕是不会,硬是要把那银子挥霍完了才会回来……
王老大瓮声瓮气道:“爹,娘,这已入冬,不如我和二弟出门去寻?总之他们也不会跑出县去,咱们就在县城里找。”
刘婆子停止了哭声,王老头眉毛皱得能夹死蝇子。
他在思考这事儿的可行性。
刘婆子继续嚎啕:“是该去好好寻寻,但是盘缠呢?出门在外,得花多少银子?”
家里只有几十个铜板了!
王老头挥挥手:“你们便去吧。我去找你们叔伯借些银子,让你们去。”
族里叔伯一听说王老头要借银子,都纷纷捂紧了钱袋子,唱起了苦。
“二弟啊,瞧瞧我这屋顶,都漏成这般了,都没银子修缮呢。”
“二伯,我娘又病了,大夫叮嘱了药不能断,我们全家都在愁药费呢。”
……
一个个都在诉苦,总之,想借银子,没门。
王老头唉声叹气:“你们不能这般见死不救啊,那死小子把银子偷走了,过些时候要交田税了,我这一房也交不上!你们这是看着我们去死!”
都说有事儿要吱声,族里同气连枝,也应该照应。
但人人脸上都讪讪的。
王老头无奈:“我借些银子也不过是让另两个兔崽子去寻他们,他们一回来,这银子我不就还上了吗?你们若真是担心,到时我多还二十文罢了。”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借也说不过去。
好歹借到了五百文,还是好几家凑的……
风险大伙儿一块儿承担,谁也别想跑。
王老大王老二揣着那五百文,当即就坐上牛车,要去县里寻他们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呀?日子过得好好的,老三为何就带着他媳妇跑了?”
何氏张氏在厨房里忙活着,家里气氛低迷,她们也郁闷得很。
“能是为啥?就是三嫂受不了咱们村里的日子,还老想着她跟着老头过那好日子呢?这下把咱们这些乡下人都撇下了,银子偷走了,以后吃香喝辣的去了!”
王小苗也气得要死。
她平日里想买块料子,刘婆子都不舍得。
这下好了,银子都死攒着攒着,都被那两个丢人现眼的偷走了!
她都要说亲了!
连身细棉衣裳都没有。
她还想着买点口脂胭脂的,哪个少女不爱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