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他问。
李含章还没答,宽敞厚实的貉裘就披上她的肩头。
厚,沉。
还带着余温。
她顺理成章地收手,拢紧裘沿。
回头去看梁铮,神情一本正经:“冷得很。”
“所以,”她理所当然地接道,“你得留下给本宫暖脚。”
梁铮愣了愣,转瞬喜形于色。
他原先还当李含章被他欺负恼了,一度做好了睡草地的准备。
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他扬眉:“只是暖脚?”
李含章疑惑地歪头。
不然呢?还有哪里需要暖?
“你不是手冷吗?”梁铮低哄,循循善诱,“要不要也暖暖?”
李含章低头,看了看自己冷得红的手。
是挺冷。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趁着李含章还没现异常,梁铮紧接一句:“被褥里是不是也冻得很?”
李含章又回头,看了看自己方才窝着的被褥。
的确冻。可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浓。
她警惕起来,转眸望向身旁的梁铮。
梁铮也凝望着她。深眸、挺鼻,断眉英朗十足。
唯独唇角扬起的弧度,促狭又恶劣。
对上这熟悉的笑容,李含章当即就反应过来了。
她羞得一跺脚,甩下那件暖和的貉裘,一溜烟钻回被褥里。
“无耻之徒,罚你今晚不准说话!”
李含章蒙着头,气呼呼地丢出毫无杀伤力的威胁。
“要不然,本宫拔了你的舌头!”
梁铮果真没再说话。
营帐之内霎时安静下来,唯有火把哔剥燃烧。
李含章躲在被褥里,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很快就漫上困意。
朦胧之中,她渐渐入睡。
轻轻松松。
毫无恐惧与负担。
-
李含章再睁眼时,帐里还黑着。
虽然醒了,但神智还不清明。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目光有些涣散。
其实,李含章这夜睡得还算不错。
许是知道帐里有梁铮在,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紧张。
只可惜,她是个认床的。
换了新地方睡,难免要起夜一回。
李含章自榻上支起身,裹紧微松的衣裳。
周围黑压压的。
月光穿不透厚实的麻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