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还是感到有些担心,但听从小殿下的命令仍是点了点头。
这次,勃律开口吩咐道:“去整兵吧。”
符€€立即反应过来他所说的为何意,问:“这次带多少人?”
闻声,勃律的视线重新坠在案面上那张四角微卷摊开的牛皮纸布防图上。他双手环臂,一手立起来用食指一下下缓慢敲击着下巴。
兼权熟计了能有几个呼吸,指尖也在下巴上敲了有好一阵。就在符€€耐不住性子,想从新问一遍的时候,少年终于开了口。
勃律脱口的口吻毅然肯定:“挑一千兵马足矣。”
“会不会有些冒险?”符€€怔忡,“这次毕竟是深入敌方去救人,他们肯定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勃律冷哼:“我猜岱钦是断然没脑子能想到我勃律如今还可以完完好好的站在这里,他的人一定告诉过他我活不成了。”少年神色骄矜,“我们此番要目的是去救那日苏,一千兵力足以在岱钦的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
符€€闻之想了一下,似乎确实如小殿下所说。
岱钦的兵马根本远不及狼师亦或是哈尔巴拉,他最多限度也就能撒出三千兵,这三千里还有一半并不属于他自己,听说是早年从各地小部族征来的。况且他的兵不成气候,狼师精锐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其制压。再者这次仅是去救人,不起正面冲突,用不了多少兵力。
“好,我现在就去整兵。”狼师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小殿下的命令计行言听,符€€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也不例外,当下果断颔,扭身退了下去。
阿隼站定在帐口,一路目送着符€€往远去走去。他的目光在随着白昼的温暖升腾照耀在草地上时,同时也听到了营地里愈喧嚣的人声。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他却在这丝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嗅见了一股顺着空气飘渺、当下并不存在的血腥气。
这让他下意识攥紧拳头,青筋在手背上束束跳起。这一霎那,他仿佛已经置身在了血海中,身旁是刀光血影,一刃刃地劈在能用肉耳清晰听见撕绽声的皮肉上。
“阿隼,你怎么了?”
突然,耳畔乍响的少年嗓声把他硬生生从一场莫须有的惊悸中扯了回来。他似是被少年的这番话打断后扼住了喉咙,呼吸猛然一窒,不过很快就开始重新喘息。
“我无事。”他倏地松开紧握许久略僵硬的全头,慢慢张缓着五指,想消退那股子暴起的戾气。
小殿下狐疑的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扫荡,视线追随者男人方才所及的帐外绕了一圈,终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你的模样可不像是无事的样子。”勃律说。
阿隼蹙眉摇摇头:“我真没事……我只是,突然有些担心。”
勃律眼底不明,问他:“担心什么?”
阿隼抿直唇缝,目不斜视地看向少年,直言正色道:“若没收到大帐的消息,今夜你打算让谁领兵?”他顿了顿,想到目前营地中虽然将士诸多,但跟在小殿下身边最久,属于其左右膀的唯有符€€一人。
于是他紧接着说:“是符€€吗?你会让符€€领兵?”
勃律却意外的否决了他的话:“不,我会亲自带兵。”
阿隼先是震惊了一瞬,转眼便压抑不住情绪,怒形于色地斥他:“勃律,你疯了?你才刚醒,伤又还没好,你要如何骑马领兵救人?”
勃律回斥:“我就这么无能?受次伤睡个三天就不能带兵了?”
阿隼看他始终满不在乎的样子,气的咬牙切齿:“你就真打算再去鬼门关处走一遭?救个人而已,除了符€€随便寻个人带兵也行,你就非要逞能自己去?”
“这是我的决定,不关你的事。”勃律冷然看他,明摆着心意已决。
阿隼气的眼中灼热,仿若能喷出火把这不当一回事儿的少年给融化了。
他怒气直冲头顶,怨自己不该多此一举问这一嘴,当即扭身就拂袖离去,骂道:“你当真是疯了!”
少年站在议事帐内,久久看着男子离开得背影一动不动。
直至戌时末刻,大帐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帷帐里,勃律低头一言不地解开身上绷缠的细布,自己给自己换了药后重新包扎好,起身换了身玄色衣衫。抬手的时候抻到了腰腹的伤口,撕裂疼痛激得他眉头一蹙,却硬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