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虽未认回我,可如今我身在穆格勒,一回来就赏珍宝无数,重新信任是早晚的事。”必勒格收起唇角的弧度,再次挂上一副捉摸不透的神情:“我想……如今的殿下是否还得可汗重用吗?”
这句话完全惹怒了延枭:“必勒格!大言不惭,日后小心你的舌头!”
“我的舌头在我嘴中,便不劳二殿下费心了。必勒格已按照可汗所说前来问候过二殿下,便不作久留了。”延枭的乖张暴烈全然收入必勒格的眼底。他施以一礼,随后二话不说离开了帷帐。
延枭盯着人走晃动的布帘,还没来得及将气撒出去,又一人通报走了进来。
那人两步上前,跪在延枭身前:“殿下,我们未在小殿下帐中寻到狼符。”
延枭满腔怒火没处撒,瞪着那黑衣袍服的男人,恨不得一手掐断对方的脖颈:“你说什么?”
那人一颤,接道:“未、未寻到……”
“没有找到?”他掐断来人的话,大手一扬将手里握着的木骰子甩到了那人的额角上,两步便下了榻椅阶。
“你们一群废物!小王还养着你们作甚?还不如扔给勃律喂他的那些畜生!”
“殿下饶命!”阶下的人“扑通”一声跪在布毯上,匍匐着俯下了身,颤着嗓音回道:“只是勃律殿下那里真的没有找到狼符啊。”
延枭大雷霆,一脚将人踹翻:“勃律的帐子就那么大!你们数人一天一夜竟是连块小小的狼符都找不到!废物,都是废物!”
男人被踹翻后重新飞快的爬了回来,继续匍匐在延枭的脚边垂:“许是……许是勃律殿下将其带在身边……”
“日日将狼符带在身边,蓄意招摇权势,明日他便会被父汗拨了头上那顶千金帽,你当勃律是傻的吗?”延枭怒不可遏,“他定是将其藏在了某处!还不快叫你的人滚去找!找不到小王杀了你们!”
“是,是!”男人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飞快退出主帐。
默默无声的吉达在旁一动不动立了许久,见人退下了,这才端着茶水送上来,观色着二殿下的神情,面无表情的轻声安抚:“殿下,喝点水吧。”
男人缓缓侧眸盯住了吉达的身板,锐利的眸中翻云覆雨不知想些什么。突然,他挥开侍仆手中的水碗,凶狠地瞪着他:“吉达,你也在嘲笑我?”
水碗落在布毯上,阴出一片水渍深色。
“吉达不敢。”男子顺从地垂下头。
延枭冷笑:“呵,有何不敢?”他步步逼近侍仆,嗓子里蹦出的是堪比寒风还要难以遏抑的狂烈:“你们怕是日日嘲我笑我,笑我贵为穆格勒部的殿下、父汗的儿子,手上却没有丝毫兵力。”
“大哥就算了,他是我手足我无怨。勃律那小子天生好命成了什么狼神也就算了,无非是浑鸟成凤凰……可如今必勒格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弃子被父汗钦点回族,非但没走反而愈重视,当下都能踩在我的头上!”
“阿娜从来看不上我,她中意的只有大哥。在草原上,人们除了称赞勃律,便是赞扬大哥的骁勇善战。可是有什么用?现在必勒格回来了,这穆格勒的下一位可汗还指不定到底谁坐。”
他蓦然转身,死命扣住侍仆的肩臂,抑制不住的疯狂,眼底尽是对权势掌握的欲望:“吉达,那可是狼师的兵符啊,狼师!它拥有草原上最显赫的兵马战士,有了兵符,我就能号令整个狼师为我所用了!”
“丢了狼符,勃律就什么也不是了。届时,我会踏遍草原上每一寸土地,捏住每一个人的喉咙。我会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我会成为整个草原的可汗!”
吉达浑身一颤,却仍旧恭敬俯身一句不。他不明白,自从二殿下那日在大帐宴席上被舒利可汗带走后生了什么,以致他近日愈疯狂。
疯狂到恨不得用獠牙将忤逆他的人全部咬碎。
但吉达跟随延枭十多年早已忠心耿耿,他手放置左膛前朝他敬拜一礼,嘴上恭维:“殿下神武,不日定会如尝所愿。”
延枭被夸得心中范喜:“自然,小王终有一日要将所有人踩在脚下,视为蚁兽任脚底碾碎。”
见自家主子心情有了好转,吉达试探着问:“殿下,还需要将那些女人带来吗?”
延枭默了良久,忽而大笑:“带来,都带来!小王很生气,叫她们来给小王取乐子!”
片刻后,吉达领着四个女人走进主帐,随后又从主帐中退出。他在外面站了良久,直至听到帐内彼伏的喘息和欢笑,他才扭身离开。
离开的步调走了没几个呼吸,便又将身形顿在了原地。蓦地,他扭身朝另一方而去,见了一个人。
此人正是方才在延枭脚边匍匐饶命的男人。
“大人。”见来人是吉达,男人无血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吉达跟在二殿下身边的时间比他们都长,虽是奴仆的身份却又是二殿下的亲信,称谓一声“大人”总归不为过。
“你从狼师过来,没人瞧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