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菱纱猛地回神,一下就把人给推开了,“什么?女婿?!你答应了!”
“啊?”
云天河更晕了。
韩菱纱气不打一处:“这柳家真是莫名其妙,连你这种山顶野人都要收作女婿,说不定他女儿比你大上十岁八岁,早已经徐
娘半老了!我们快走,立刻去陈州!”
说罢直接就把他拽出了厢房。
韩菱纱抓着踉踉跄跄的云天河,一路穿过花圃环绕的庭院,又走了一段儿,忽然停了下来。
只见整个柳府不知何时笼罩在了一片淡紫色的云雾之中,唯有屋檐下悬挂的红灯笼晕开两处暗红的光,空气中暗香浮动。
韩菱纱连忙警觉地屏住呼吸,待要去捂云天河的口鼻时,却见他重重打了个喷嚏,并无异样,反而似乎醒了酒一般。
云天河打量四周,总觉得这儿和白天不大一样:“这是哪儿?”
“应该是府内。”韩菱纱仍是屏着呼吸,过了片刻后见云天河没有异样,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点,这里奇怪的很。”
夜幕之下紫雾弥漫,越发难以看清院中道路。
韩菱纱懒得找路,索性带着云天河翻墙而过,没想到仅仅是一墙之隔,风景便大为不同,身处之地鲜花满园。虽然紫色雾气仍在,但香气已不似方才馥郁刺鼻,而是淡雅清香。
“在院子外面的时候我闻过这个香味。”云天河略一皱眉,却想不起来是哪儿。
与此同时,一阵似有似无的乐声随着雾气飘散开来。轻灵缥缈,似情人耳畔的窃窃私语,少顷,又转作疾风骤雨,奏至深处,又如花下莺语,冰下泉流,呜咽断续。
一曲终了,两人直觉酣畅淋漓,意犹未尽。
直到最后的琴音止,二人才如梦初醒。
韩菱纱这时才
看清楚淡雾之中若隐若现有女子身影,顿时有些生气,这分明是故意作弄他们:“什么人装神弄鬼,藏头露尾的!”
“梦影雾花,尽是虚空,因心想杂乱,方随逐诸尘,不如——万~般~皆~散!”
“散”字一出,韩菱纱只觉得眼前一明,霎时间院内的紫雾尽散。
园中不远处,桃树旁的一座小亭中,一名少女手抱一件形似竖琴的乐器,那双妙目正淡淡的瞅着两人。
她看上去比韩菱纱略长一些,约十八九岁的年纪,眉心一点朱砂小痣,容颜十分美丽,颈中系的一块翠玉,在这夜幕中闪着晶莹的光泽。如瀑的秀发上松松的挽了两个发髻,身上一袭海蓝色长裙,衣间襟带随风微动,整身装束华美之余,更显得分外大气,不似一般闺秀般娇怯扭捏。
“二位且放心,这‘千华灵幻之阵’对人无害的。”轻灵悦耳的声音响起,女子起身,朝着她们缓步而来。
“你是何人?!”韩菱纱的目光中略带审视,端看女子衣着华丽,容貌殊丽,身上那温柔娴静的气质,糅杂贵气,更带着几分引人窥视的神秘感,饶是韩菱纱一介女子,第一眼看了都觉得心动。
“菱纱,她就是柳梦璃,柳伯伯的女儿。”云天河热情地为她介绍道。
柳梦璃——真是个衬得其人般的好名字。
韩菱纱陡然想起那呆子刚才说的什么女婿的,再看面前的女子时,倏然染上了
几分异色。
“天河是你爹故友之子,你何必设下迷障为难我们呢?”
“抱歉,我得知他是云叔的儿子,便想试试他的功力,而且我还想问问他,云叔他现在过的怎么样了,适才我过去时云公子已经喝醉了,爹又什么都不肯跟我说。”连声音都那般好听,就是冷清了些。
“你也认识我爹?我爹他,病死很久了。”
柳梦璃整个人狠狠一震,似是难以相信云天河所说的话,怔愣良久,但看着云天河不似作伪的天真神情,心脏抽疼着,一双美目盈了浅浅水光。
“云叔他……过世了?怎么会这样……当年他在祸乱中救了我一命,我一直想找机会报答他,谁知……竟是永别。”
难怪爹爹什么都不肯说。
“爹爹他……”
彼时,院外正好传来柳世封的呼声,像是循着动静来的,一进院子就看到云天河和宝贝女儿站了一块,顿时一喜:“贤侄啊,我本想找你秉烛夜谈,你怎么跑璃儿这边来了,莫非,莫非你们已经私定终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