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合同哪里来的?”虞衡翘着二郎腿,翻看着集团内部近期的各类商业合同,在一堆规整到一丝不苟的档案袋中间现了一份奇怪的合同,尽管装订考究,也掩饰不了它的突兀,这份合同有白皮封面,封面上印刷着深蓝色宋体一号字体《魔都市境内旅游合同示范文本》(2o13版),底下同样是深蓝色宋体字,字号小很多《魔都市工商行政管理局》《魔都市旅游局》制定。
他随手翻看了一下,眉头忍不住就蹙了起来,范本合同毕竟只是范本,内容不够严谨,随随便便一个项目,他都能挑出刺来,真是辣眼睛!上面手写部分的字体倒是让人忍不住心软,圆不溜丢的,可可爱爱,小学生写的?
也不可能。
虞衡的助手谢思理闻言放下手上的文件,凑过去看了一眼,“哦”了一声:“是苏总下午带回来的。”
“苏总带回来的?”虞衡不可思议地重复一遍,随即继续往后翻看,直到最后一页,看到甲乙双方的代表签名,他悟了,继铭如此不严谨,这就说得通了。
哥儿俩的恋爱脑也不知道是不是祖传的。
“小谢,你先把上个月的合同归档,我去苏总办公室一趟。”虞衡起身,扭头看着谢思理交代了一句,就离开了法务部。
来到苏继铭办公室,敲了门得到应许便推门而入。
苏继铭抬眼看了他一下:“阿衡,有事吗?”
虞衡走到他办公桌前站定,将那本古怪的合同搁到他桌上,一脸意味不明的笑,明知故问:“这本合同是你签的?”
苏继铭扫了一眼,点点头“嗯”了一声:“有什么问题吗?”
虞衡转身随意地坐到他对面的沙上,翘起二郎腿,看着他说:“问题大了。”
苏继铭示意他讲,他也不卖关子:“这份合同太简单了,双方权益都保护不到位,后面合作不论是甲方故意挑刺乙方,还是乙方给甲方挖坑,这份合同都能做到,这就看双方律师的能力了。”
“当然,我肯定不会输,”虞衡老神在在地看着苏继铭,眼神充满戏谑,“说吧,你想怎么做?是想尾款少结一点,还是不付尾款?又或者一分钱不付还让对方赔款?我都能做到。”
苏继铭眼神一闪,心里打了个突突,这不得让肉肉恨死他吗?他抬头看着虞衡,看到他眼底的揶揄一闪而过,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想想也是,阿衡肯定看完了整本合同,乙方代表是谁他能不知道?于是语气平静地说:“那你去写个可以保护双方权益的补充协议,一式两份,盖上合同章,下班前给我。”
虞衡嘴角一抽,这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他抬腕看了下时间,没几分钟就要下班了,他投降:“我要去接乐乐,明天早上交给你。”孩子就是挡箭牌,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乐乐不是四点半就放学了?”苏继铭头也不抬,端得一派不近人情。他知道虞家有跟虞衡修复关系的意思,所以虞衡的父母最近常常找借口接近孙女,想着从亲孙女下手,慢慢跟儿子重归于好,时不时就去幼儿园接乐乐放学,虞衡到这个点还没早退,那就证明孩子不用他接。
虞衡并不反对,他丢掉恋爱脑,痛改前非之后,其实心里觉得最愧对的还是父母,只是要他一下子回到父母身边,他自己也没这个脸,一切顺其自然吧!
“你没孩子你不懂,乐乐还小,需要爸爸的陪伴,我先走了!”他麻溜地起身,迈开大长腿几步就冲到了门边,毕竟从小认识,他了解苏继铭,趁他没开口刁难之前,回头说道:“哦,对了,李柔的案子我已经提交诉讼了,也收到了回执,你回去跟她说一下,7月2o号在帝都人民法院开庭,让她做好准备。”
苏继铭闻言,果然把刁难的话吞了回去,转而说道:“好,知道了,辛苦了。”
虞衡笑了笑,扭头就走,只是背影看起来有些仓皇而逃的意味。
这下肉肉会很高兴吧!既有业绩,又能夺回惊春的版权,都不敢想象她会开心成什么样子,想到她蹦蹦跳跳地往他怀里扑,苏继铭就忍不住呲笑出声,低头看看桌上的文件,该死的!怎么有那么多事要加班!
他今天去李柔单位签合同花了两个小时,回自己公司只能苦巴巴地赶工,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没辙,只好认命地拿出手机给李柔微信:肉肉,我需要加班,今天不能去接你了,你下班自己回去,记得吃饭,乖
还给她转了5ooo块钱。
李柔看到了,虽然不理解什么饭一顿要5ooo,但还是心里一甜,这男票对她级好!钱不敢收,只回复:好咧!小哥哥,你也要记得吃晚饭,不要挨饿哟!爱你!
苏继铭没时间多说什么,只匆匆回了个:我也爱你,收钱,乖
李柔选择无视后面半句,心情好得很,简直兴奋得起飞,有kpI傍身,可以鼻孔朝天了。最重要的是她本来就很独立,根本不需要人陪,更遑论接送上下班了,上幼儿园的时候,她妈妈都极少接送她的。她暗地里经常盼着苏继铭没空接她,她好怀念一个人下班逛商场、看电影的时光。
苏继铭要是知道她的心思,一定会吐血。
他们二人,一个是自由如风的水瓶座,一个是黏人得要死的天蝎座,如果不是真心相爱,很难磨合。
独立的结果就是苏继铭都到家半小时了,李柔还在地铁上看漫画。
他一个人在家等得焦心,肉肉干嘛去了?钱也不收!原先还设想过自己一进门就得到她的甜蜜拥抱,以至于他刚停稳车,就迫不及待地往家赶,可谓是步履生风,要不是爷爷教育得好,他几乎想吹着口哨回家,等肉肉小兔子似的扑进他怀里。
结果走到家门口,现整栋别墅黑灯瞎火,别说李柔了,连徐阿姨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