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進廚房,柳拂嬿停下腳步,無奈地對薄韞白道:「對不起,我媽媽太沒有禮貌了。」
男人卻淡聲道:「對女兒的結婚對象有好奇心,也是人之常情。」
這話說得寬和,叫人如沐春風。
柳拂嬿心頭暈開些妥帖的暖意,抿緊的唇線也柔和了幾分。
少頃,她輕聲道:「謝謝你的體諒。不過,你真的不用問什麼就答什麼,我媽媽有時候確實不太有分寸。」
「網上那些碎片信息,拼湊不出事實真相。」
男人垂下眸,漫聲反問:「我就都告訴她又能如何?」
「但她關心的,只有資產收入方面的細節。」
柳拂嬿索性把事情挑明,長眸清亮,直直地看向了他。
「你都不覺得有問題嗎?」
薄韞白看她少頃,忽而扯了扯唇,漫開幾分溫清笑意。
「我只有一個問題。」
「你媽媽知道協議的事嗎?」
柳拂嬿垂下眸:「不知道。」
「那你打算讓她知道嗎?」
柳拂嬿看向鋪滿月亮石的地板,大拇指的指甲用力劃了劃食指內側。
「……不打算。」
柳韶自己不曾踏入美滿的婚姻,便將這個期待寄托在女兒身上。
後來見女兒出落得亭亭玉立,她更是一直期待著,會有英俊多金的男人真心愛重自己的女兒。
如果知道婚姻是假的,契機還是因為自己犯了錯,她會很傷心吧。
思及此,柳拂嬿說:「簽協議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不想讓她有心理負擔。」
聞言,薄韞白輕輕頷,似乎是從理性上贊同她這個決定。
下一秒,卻話風突變,低聲反問她。
「那我們是不是,還得繼續扮一下恩愛?」
話題跳得太快,柳拂嬿仍有些怔忡。
卻見他已經轉過身去,修長手臂稍抬,從調料架的最高處拿下一罐冰糖。
而後,又隨手拿出了最頂上的一顆。
趁她還未回神的時候,放進了她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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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姨幫柳韶收拾出了家裡光線最好的一間次臥,可吃完飯,柳韶還是一頭扎進了女兒的房間裡。
她一進來就將門反鎖。伴隨著沉悶的落鎖聲,壓迫感也撲面而來。
柳拂嬿默默後退兩步,視線低垂著,坐在了床邊上。
「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告訴我?」
母女之間的對峙,以一聲質問作為開場白。
「為什麼要告訴你?」
柳拂嬿淡聲反問。
「你說為什麼!」柳韶有些激動,「早知道有了個這麼有錢的女婿,我哪還用那麼擔驚受怕?」
儘管客觀來說,那時的擔驚受怕確實讓她記到了骨子裡,才總算漸漸淡了賭癮。
但見自己生的女兒對自己這麼狠心,眼睜睜看著她受苦卻不說實情,柳韶心裡還是一陣陣地發酸。
她憤怒的嗓音帶了哭腔:「你是不是就存心讓我難受!」
看著母親通紅的眼圈,柳拂嬿的神色並沒有什麼波瀾。
她雙手撐在床邊上,小腿輕輕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