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泉有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似乎什么都想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事后覃泉再回想起来仍旧觉得心有余悸。
黄楚茗见此嘴角一勾,善解人意道:“怎么了,覃总,覃总?”
众人只见覃泉站在那里,头微垂,一动不动,年轻挺拔的身体看起来莫名有几分佝偻。
覃泉已经接连几天宿在办公室不出门,众人只当他为了比赛的事夙兴夜寐不眠不休,除了敬佩和服气未作他想。
黄楚茗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眼中狰狞一闪而过,就是这样,总是这样,每次他千辛万苦费尽心思画出来的设计稿所有人看不见,他为了每一笔单子跑工厂找料子还要照顾设计部一大群人又,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当爹又当妈,这些人什么都看不见,而覃泉只要随便拿出几张乱七八糟的废纸就能得到大家的敬佩和吹捧赞扬。
没有人,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他的付出,他的努力。
而覃泉轻而易举得到他苦求而不得的东西,还总摆出一副“也就那样”的谦虚样子!
这叫他如何不怨恨,如何不气愤!
黄楚茗深吸一口气,压下喷涌而出的恨意。
不急,不急,快了,他布局布了那么久,只要待会向大家揭穿他,搞砸了全公司上下都万分关注的比赛,看他还怎么在公司立足!
黄楚茗想到即将生的事,仿佛覃泉被所有人唾弃的画面近在眼前,心头升起一股强烈快意,脸上的表情越谦和诚恳。
“覃总,您没事吧?!”
“您也真是的,比赛再重要也要注意身体啊,我们设计部还得看您带领着我们大家走向国际,走向世界呢!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覃泉在设计部一直很得民心,闻言不自觉流露出对他的担心。
覃泉将大家诚恳的脸庞收入眼底,心头苦涩又羞愧。
是他没用,他愧对大家对他的信任和期待。
是他鬼迷心窍,应该早在一个月前现自己无法再画出设计稿的时候就告诉大家,这样即便就算他会失去这次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起码公司还有时间想办法补救,偏他被那一丝微小可能的诱惑蒙蔽了双眼,将公司、设计部所有人的利益抛在了脑后,如今距离赛道关闭只剩下两个小时,一切都晚了!
他对所有人有愧!
覃泉张了张嘴,陡然失去了继续辩驳和挣扎下去的勇气和愿望,时至今日,一切已是徒劳。
所以当黄楚茗拉着他去另一边的沙上坐下的时候,他毫无反应,没有丝毫反抗。
当黄楚茗对大家说让他在旁边先安心休息一会儿,大家会自己打开看的时候也毫无反应。
众人只当覃泉是真的累了,在旁边嘘寒问暖一番后便在黄楚茗的“好心劝阻”下给覃泉腾出休息的空间,转而关心起他们进门的目的。
期间除了知道内情的黄楚茗,没有任何人多想,包括秦妍在内,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覃泉身上,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桌上那台银灰色金属质感的电脑微微闪了一下。
只有一直跟在覃泉身边的小助理朱楣心头升起一丝怪异,总觉得,老大不像是劳累过度的样子,反倒是像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后一蹶不振,和大学时她的小闺蜜失恋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用一句话简单形容就是:好像死了爹一样!
不过现场人太多,朱楣便什么都没说,加之想到怎么可能会有人舍得让她们老大这样有颜有才、有钱有貌的神仙人物失恋,转头便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朱楣给覃泉端了一杯热水,也好奇地凑过去看电脑。
这次覃泉的设计稿捂得出奇的严实,就连她这个贴身助理都不知道设计稿究竟长啥样。
……
这边。
黄楚茗右手已经握住了鼠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