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头一回,皇后居然放下了自己的小性子,开始体谅起皇帝的难处来了。
按说帝后相互体谅,彼此扶持,本应是好事,但太后可不乐意。
都在体谅对方的不易和难处了,还如何挑拨离间。
“话虽如此,但是皇后,你可知道,有多少世家盯着后宫妃嫔的位置,你也是出自名门贵族,当知道倾家族之力培养出来的世家小姐每一个都是才貌双全,德行兼备,个顶个的好,皇上能冷落她们一时,却未必会一直不被蛊惑。”
“世间男子一旦开始变心,那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到时候,你这正宫皇后的位置能否保住,可就难说了啊。”太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谢瑶卿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母后,儿臣明白您的担心。但儿臣作为皇后,自当以身作则,一味地拈酸吃醋,大吵大闹,只怕新人还没有进宫,儿臣就先被皇上厌弃了。”
太后听了,心中暗自惊讶,没想到皇后现在皇后竟然变得如此贤良淑德,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她原本想要挑起皇后的嫉妒之心,让她与秀女们产生矛盾,让世家和永昌侯府结怨,现在看来,这个计划似乎要落空了。
不过,太后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她继续说道:“皇后啊,你的善良和宽容固然令人钦佩,但有时候太过软弱也会让人得寸进尺。你可要小心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别让他们有机可乘。”
“再不济,皇后你也要先诞下嫡子嫡女,有了子嗣傍身,后位稳固后,在大肆为皇上张罗选秀,届时无论有多少新人进宫,都动摇不了你的地位。”
太后突然间提及子嗣之事,仿佛一把利刃直插谢瑶卿的心头,让她忍不住一阵心悸。
谢瑶卿猛地抬起头,眼神冰冷地凝视着太后。
“儿女之事,全凭天意作主。倘若儿臣始终未能怀上龙裔,难道宫中就不再选纳新妃了?现今宫中的嫔妃已经不在少数,多添几位又何妨呢?”
“母后这般替儿臣考虑周到,倒不如直接向皇上进言,恳请取消选秀事宜,想来皇上向来孝顺,定会听从母后的意思。”
真有能耐就去找萧承绪啊,找她能有何用?谢瑶卿心中暗自冷笑。
不过谢瑶卿知道太后是绝不会去找萧承绪的。太后不过是想借由她挑起风波而已。至于利用萧承绪……恐怕难以得逞,亦或出于顾及母子情分,不忍为之吧。
太后一脸怒容地道:“皇后,哀家如此煞费苦心替你筹谋,你竟然丝毫不领这份情,既然如此,那就罢了吧!等到日后新的嫔妃入宫,入了皇帝的眼,得宠之时,便是你痛哭流涕之日,那时可别怪哀家没有提醒过你,只怪你如今太过软弱无能,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从太后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她似乎早已预见到谢瑶卿终将被萧承绪厌弃的命运。待到那时,谢瑶卿年老色衰,失去君王的宠爱,而萧承绪则会移情别恋于其他年轻貌美的妃子们。最终,谢瑶卿只能独守空闺,终日郁郁寡欢,沦为一名深宫中的哀怨女子。
然而,谢瑶卿的语气却异常平静,“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儿臣也甘愿承受。只是,如果儿臣此刻不能明辨是非、权衡利弊,那么这一天恐怕将会更早到来。毕竟,帝王的宽容与耐性都是有限度的,即便是再多的情分,也经不住反复消磨。”
“母后您说是不是?”
太后冷哼一声,“皇后自有决断,还问哀家做甚?”
最终还是没有谈到一处,不欢而散。
谢瑶卿离开慈宁宫后,当天下午便传出了太后身体有恙的消息,传到谢瑶卿耳朵里,已经变成了太后是被谢瑶卿气病的。
第二天,谢瑶卿召集了后宫妃嫔。
“从今儿起,尔等按照品级高低轮流去为母后侍疾,直到母后病愈,贵妃,仪妃,母后素日里最喜爱你们二人,母后贵体抱恙,你们可要尽心服侍,若是哪一日没有侍疾,延误了病情,致使母后久不能愈,本宫唯你们是问。”
戚贵妃和仪妃有些不情愿,凭什么别的妃嫔都是轮流来,她们却要日日侍疾,但没有借口可以推脱,只能答应下来,况且若是让太后觉得她们想偷懒不侍疾,惹了太后不喜,于她们也是有害无益。
为了名声,谢瑶卿也日日去慈宁宫转悠一圈,显示她儿媳的孝心,当然,谢瑶卿每次不会在慈宁宫待多久,毕竟她还有政事要忙,有关选秀的一切事情都等着她拿主意,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能每日挤出时间前往慈宁宫探望太后一番已是不易了,况且没有谢瑶卿,她还安排了那么多妃嫔去侍疾,戚贵妃和仪妃更是无一日间断地侍疾,对太后还是颇为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