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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1页)

·第二章·

天气无比闷热,毛毛在乡下住了很久,根本不用看天就知道今天要下雨,一溜烟跑进侧屋,气喘吁吁地搬斗笠蓑衣,胡大爷正好从外面回来,绕进来一看,抄起长长的烟袋敲他屁股,笑道:“瞧你,糊涂了吧,人家苏医生是城里人,哪里用得惯这种东西,快去跟你大奶奶拿伞!”

毛毛摸摸屁股,到底还是拿着一双木屐出来架在门槛上,转头去找胡大奶奶,却见她和自家太外婆坐在窗边说悄悄话,正想嬉皮笑脸凑上去听,看到两人不约而同抹泪,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什么也没拿就慢慢走出来。

胡大爷正蹲在屋檐下吧嗒吧嗒抽烟,似乎在跟谁生闷气,满脸纠结的纹路。而苏铁已经戴上斗笠,换了双草鞋,毛毛小心翼翼地抱着柱子偷窥,从他青黑的脸色感觉出不同寻常的意味,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看出小家伙的畏怯,苏铁放下心事,摸摸他的头,轻笑道:“怎么,又想跟我出门,这次可不能带你去。”

毛毛龇牙咧嘴地笑,就势蹲在他脚边,为他整理裤脚,笑容一下子没了影子。

苏铁没来由地心酸,自从这个孩子孤伶伶回来,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无人能分心理会他,孩子一天天瘦下来,也一天天更加黏自己,仿佛自己成了他救命的稻草。

他理解大家,却怕这个早慧的孩子由此毁掉。他仍然记得,两人走的那天,

大家都乐呵呵地交代,让孩子照顾母亲,如今母亲永逝,大家骤然冷淡下来,孩子幼小的心灵要承受怎样的压力和痛苦,不言自明。

苏铁下意识看向胡大爷,却见对方也在看自己,烟雾迷蒙中,那双眸的泪花如此明显,几乎让人忘记呼吸。

愣怔良久,苏铁轻咳一声,赔笑道:“大爷,听说山里野兔子很好吃,我来了这么久都没吃上,能不能请……”

话没说完,胡大爷已经起身径直进了侧屋,从里头闷闷道:“毛毛,喊你秋叔家的秋宝一起跟我上山。”

毛毛惊喜交加,飞奔而去。苏铁慢慢走到侧屋门口,听到大奶奶几近凄厉的声音传出来,“叫他不要回来,我看不得那些畜生!”

苏铁满肚子话说不出来,垂着头苦笑连连,沿着田埂信步往白塘走。从塘基上看去,小村确实美得惊人,黛色的山峦连绵起伏,仿似延伸到天边。明明山都不高,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慷慨悲壮,如同父兄坚强的臂膀,又温柔妩媚,像这些失去儿女后把泪流在心里的母亲,让人很想冲着它们大吼和痛哭。

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幽幽响起,“我们回长沙吧。”

苏铁没有被声音吓到,却被胡长宁憔悴的模样吓到了,这些天一直四处奔波,上门给大家看病,倒没留意胡长宁夫妻的情况,现在看来,胡长宁暂且如此,胡刘氏只怕……

他已经不敢想下去,

定下心神,柔声道:“干爹,长沙太乱,你们又没人照应,还是待在乡下比较妥当。”他干笑两声,“要是没顾好你们,小满和湘湘回来肯定第一个找我麻烦,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果然,提到那对心头肉,胡长宁又失了神。苏铁也是久经考验,心硬如铁,却有些不敢面对这似乎转瞬间白头的老人,借故离开,这一次走得迅疾如风,泥水竟然甩到斗笠上,发出砰砰的声音,愈发惊心动魄。

胡长宁想起什么,连忙叫住他,飞跑过来,压低声音道:“叫你大伯赶紧回来,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苏铁的头又垂了下来,斗笠没戴稳当,差点掉了。他摘下斗笠拎在手里,一字一顿道:“大伯说,你们就当不认识胡长泰这个人,以后不要把他抬进宗祠!”

胡长宁一口气堵在心口,疼了半天才悠悠吐出,猛一转身,定定看着修葺一新的宗祠和宗祠外数不清的白花香烛,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黯然离去。

苏铁旋即戴上斗笠,目光死死盯在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上,强忍回头的冲动,逃跑一般和他分道扬镳,及至最后,他甚至真的跑了起来,以幼时在鞭子和棍棒下苦练出来的非凡耐力跑向县城。

苏铁也没有料到的是,刚走出村子,一辆吉普车迎面而来,陈翻译满脸堆笑地冲他扬手,不用说就知道出了什么状况,苏铁

眉头一拧,朝他微微点头,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湖南天气闷热,山多水多,传染病特别是肠道传染病也多,现在全城的药铺都关了门,或迁往安化桥或者干脆不经营了,鬼子不免有些发愁,想必也找不出有效的方法遏止。

等陈翻译诉完苦,苏铁并不接茬,不动声色道:“我大伯要是干不好,还请陈先生多费心!”

陈翻译点头称是,大喇喇道:“胡先生只是撑撑场面,真正管事的也轮不到他,放心好了!对了,我叫人弄来好些你说的那种草药煲水洗,身上舒服多了,真没想到,你一个留过洋的医生还精通中医,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苏铁也显得热络起来,笑吟吟道,“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入乡随俗罢了!”随着车进了城,苏铁一边笑着一边撇开脸,笑声之中,眼里的光芒更显凌厉,有如刚出鞘的凛凛刀锋。

湘潭县城早已成了地狱,日军占了之后,疯狂地烧杀抢掠了三天才暂时消停,把目标转向周边地区。而后,潭宝、潭衡公路和湘江边所有码头都派了重兵把守,严加盘查,连杀带掳,人人自危,枉死无数。

早在战争开始前,湘潭县城里能跑的都跑得差不多了,店铺一概大门紧闭,满城萧条。青年人不是当兵打仗就是去山里“躲兵”,日军抓不到民夫,连老人都抓来抵用,架桥修路,搬运粮食和其他物资,

路边倒毙的不计其数。

人们都说,都说蝗虫过境颗粒无收,鬼子兵过境那真比蝗虫还可怕,所过之处,家里抢得干干净净,强奸杀人,无恶不作,畜生都不如!

县城里的血迹已经洗净,四处贴满了治安维持会发出的征粮征夫告示,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还真有鬼子兵当自家人的意味,然而,人们偶尔走过,无不朝告示狠狠地吐唾沫,咬牙切齿地痛骂。

鬼子自然也知晓,经常派人出来巡逻,抓些“暴民”杀一儆百,苏铁的车缓缓经过,正看到告示牌前一道喷涌的血柱,只觉眼睛瞪得都要暴突出来,用全身的力气拧在自己大腿,才不至于发出不合适的声音。

来到维持会,胡长泰早已守候多时,仍然挂着面具一般憨厚的笑容,在门口不停搓手转来转去。苏铁一个大步向前,用力将他愈加佝偻的身体扶住,笑呵呵道:“大伯,您什么年纪了,别老想着跟年轻人争功吧!”

感觉到怀中身体的战栗,苏铁悄声道:“大家都很好,放心!”

胡长泰终于放松下来,对陈翻译点头哈腰道:“陈先生,求您帮帮忙,还是上次那个事,我侄女的男人这次真的把侄女的棺材带回来了,被皇军拦在码头,硬说我侄女婿是当兵的,天晓得,我侄女婿是湖南大学的高才生呐,拿笔杆子的,哪里拿得动枪杆子……”

陈翻译颇为不耐烦地挥挥手,径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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