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福莫名其妙伸出手,秦少举棍过头,猛力一击,只听一声脆响,众人不由都是变色。只听秦福连声惨叫,抱臂倒地直滚。
秦少道:“我说他骨折,自然是骨折。不折不扣,童叟无欺。而你……”他笑吟吟用那木棍环指一周,最终指到唐非面上,神色嚣张凶悍,“你治错了病还抵赖不认,这里每个人都会是证人。”
唐非怒不可遏,却终于无言以对。
魏进心道,这小子,做事越来越狠了,赶明儿弄到钱还是趁早还了。
秦少挥手,淡然道:“都给我砸了。”
壮汉们一拥而上,正要抢入门中,却被一人挡在门前,“且慢!”
魏进一看,却是那胡公子要出头,忙走上前,“胡公子,不可。”
那胡公子看他一眼,微笑颔首,似胸有成竹。魏进再要说,胡公子摇扇示意,他只得闭了口。
却听胡公子笑道:“胡某今日初到贵地,便见此幕。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道在下有无这个面子让两位化干戈为玉帛?”
魏进一听,……这话好生耳熟啊……居然连一个字都不曾改……
不由低声问那青茗:“你家公子……这么爱管闲事?!”
青茗白他一眼,“你听过评书没,这叫侠肝义胆,义薄云天。”
魏进低声自语,“……说白了就是钱多人傻嘛。”
秦少见又有人阻挡,老大不耐烦,推开身前壮汉,怒道:“哪里来的……”胡公子一撩衣摆,从屋中摇扇踏出,正逢阳光照在他脸上,举手阻挡,垂目片刻,才抬眼看了过来。却是一双翦水双瞳,墨如点漆,似含情似含笑,只叫人一见便是心头一震。
再看他身形俊雅修长,一身青衣似笼在光中,一举一动,曼妙优雅。秦少张着口,下半句也忘词了,看着他只是发愣。
胡公子见他失态,也不多言,摇扇眯着眼笑。
魏进道:“……秦少?”
秦少省过神,咳嗽了两声,气焰居然收敛了不少,“这位公子也想管这挡子闲事?”魏进心中直叫古怪,秦少讲话什么时候这样客气了。
胡公子笑着拱手,“不敢,不敢。”
秦少这才醒悟过来,心中道我这是怎么了,文绉绉的,抬眼见对方面生,显是个外地人,讲话也是文雅客气,不耐道:“既然不敢,那就让开。”
胡公子果然依言走开。
魏进大奇,指着场中:“这就完了?义薄云天就是这样?!”青茗看着他,淡淡哼了一声,似是讥笑,也不答话。
秦少指着那药柜,“这是药店营生根本,从这个砸起!”说着瞥着唐非笑了一笑,唐非挣扎着要上前,却被他手下拖住,不禁高声怒骂。
一壮汉轮棍上前,猛力一扑。却听一声惨叫,秦少抱臂直跳,“混蛋!你你你,你这往哪砸呢!!!”
壮汉目瞪口呆,看着手头棍子,无辜看看少爷,“我……我明明砸的是药柜子!少爷你怎么跑我前面来了!”
秦少怒道:“放屁放屁。我明明在你身后……”说着一看,不由哑口,心道自己何时到了柜前。众人都是奇怪,也不过前后眨眼的功夫,这人就挪了位置,谁也没见他怎么上去的。
秦少怔了半晌,小心翼翼往旁退了几步,用扇对着药柜再度指点,“……轻点再打。”
壮汉们应声打落,众人这厢都看得清楚,棍棒是落在柜上没错。不过他们用力轻了,柜子就不曾破损,只是翻倒过去,将药材落了一地。
唐非被人锢住,坐在地上,也不再挣扎,只冷冷看着他。
秦少左右看看,见再无动静,才道:“用力!”话还未完,随即“哎呀”一声呼喊,秦少满面鲜血跳了起来,“混蛋!!是谁!!!”
另一壮汉直呼冤枉,“真是少爷你自己跳到我面前的,那样快……实在来不及收手啊!!”
秦少哪里肯听,拿棍子将那人追打得满头大包才肯罢休,那壮汉被他打得鬼哭狼嚎。
秦少杵着棍子气喘吁吁了半晌,突然醒悟,指着胡公子道:“是你,是你这邪人,你刚刚对我使了什么妖法。”
胡公子道:“秦少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那几名壮汉意求将功补过,一见少爷找到替罪羊,立刻围了上去。唐非大惊,“他是来看病的,不可动粗!”
他话音未落,那里已经棍起棒落,惨叫声起,唐非心下大骇,猛然起身,身后的人急忙伸手抓他,却被他一头撞开。
待唐非急冲进去,将那些施暴之人撞开。定睛一看,却是怔住。
圈中被揍的鼻青脸肿叫苦不迭的居然还是秦少。
壮汉们这才看清楚自己打的人,不由都呆住,相互看了几眼,惊恐退开道:“有鬼,有鬼啊!”
胡公子微微一笑,举步上前,弯身柔声道:“公子可还站得起?”
那秦少被揍得晕头转向,抬头只觉得眼前发花,见青衣公子的身影在阳光下看起来,飘忽不定,似神似鬼。那声音更是时远时近,辩不清方位,心头大骇。
如此怔了片刻,终于勉力站起道:“你是哪家道士,与我有何冤仇,这番装神弄鬼的辱我?”
胡公子摇头:“举头三尺有神明,想来是你平日太过跋扈,遭了天谴。我不是道士更不是鬼……不过是旁观者在隔岸观火。”
秦少勉力立住,心中又怒又惊,吃了大亏之后还要受人一板一眼的教训,着实是生平第一遭,可这情况如此古怪,分明是鬼神之力,他再嚣张终归还是个明白人,只得站住了,不言不语。听着听着终于恶从胆边生,渐渐便眼冒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