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姑苏却是没见过。
约莫两刻钟后,变成了瓢泼大雨,门前铺着的青石板被冲刷得光洁透亮。
主仆三人观了会儿雨,春娘撑着伞将饭菜拎过来时,戚钰也大步流星的冒雨回来了。
谢蕴一愣,眉头微蹙,“怎的不等雨停了?”
问月与听雪见状,进去帮春娘摆饭菜了。
“这雨瞧着一时半刻停不了”,戚钰浑身湿透,一身黑布衣紧紧贴着皮肉,雨水顺着丝衣裳滴落,站定不过片刻,脚边便一片湿润,稍靠近她,低声道:“再说了,我应了你要回来的。”
谢蕴一哽,顿了顿,在他湿透的手臂上泄愤似的拍了下,没好气道:“春娘烧了热水,让人给你屋里送些,你先泡泡,换身衣裳。”
“心疼我啦?”戚钰笑道。
谢蕴:“快去!”
戚钰想捏捏她脸,却是骑马回来,手冻得骨节都是僵的,稍想想,便作罢,略显遗憾的说了句‘好凶’,往那月亮门穿去。
谢蕴瞧着那道精壮颀长的身影几步消失,这才转身进了屋。
桌案饭菜已摆好,白瓷汤碗里是熬得奶白的鱼汤,里面有几块豆腐,菌菇,上面撒着几颗红色枸杞。
在这大漠,鲜鱼难得,也不知在何处寻得的,
谢蕴手中的诗词卷翻过两页,门口传来了响动。
她坐起,双脚穿上软底绣鞋,去给他开门。
戚钰刚乖乖照她说的泡过热水澡,穿了件月白圆领锦袍,未干的长胡乱用玉簪团在脑袋上,一双眼睛是这夜色里最亮的。
“冷吗?要不要把炕烧热一点?”戚钰问。
却是见谢蕴瞧他似是瞧呆了,目光在他身上落了片刻,才恍然回神,“不用。”
她说着,让开门口的位置,示意他进来,素手将门关上。
一转身,却是见戚钰朝她笑,有些不怀好意,“喜欢我这般穿?”
谢蕴扫他一眼,不说话,往桌案前走。
在这凉夜里,鱼汤最宜驱寒。
谢蕴拿起勺子,舀了两碗,分给他一碗,端着温热的汤尝了口,咸淡适宜。
戚钰不比她温雅,一口喝掉半碗,促狭道:“不必害羞,女为悦己者容,我也很是欢喜,能勾引到你。”
谢蕴一口汤险些喷出来,呛得直咳,瞬间血气涌到脸上,一双眸子逼出了泪,水汪汪的。
戚钰赶紧放下手里的汤碗,半边身子探过去给她拍背,“错了错了。”
谢蕴好半晌才缓好,拭了拭眼睛里的水润。
一顿饭,戚钰没再敢说什么逗她的话,老老实实的吃完。
他没主动走,谢蕴也没赶他,漱了口,过去榻上继续翻看诗词卷。
戚钰凑热闹似的也坐了过来,与她并肩靠在身后的迎枕上,一条腿曲着,手肘搭在膝上,一条腿懒懒耷拉着,与她合看一卷书。 两人挨得近,谢蕴稍一动,耳朵便会擦过他的脸。
这般姿态,好不正经。
谢蕴推推他,“你去另拿一卷自己看。”
戚钰不动,抬起手背掩着唇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多了些含糊,“想与你一起看。”
谢蕴却是无语,想起了某人‘读书便犯困’的言论。
上世,谢蕴督促戚钰读书,最初也没那般顺。
为了捉他在书案前尽心读书,家里鸡飞狗跳,她稍一离开片刻,回来时这人每每都趴在案上呼呼大睡。也因这事,磨掉了新婚燕尔的甜蜜。后来不知哪日起,这人竟是开了窍,无需她在案前督促,便能自个儿稳坐读书了。
永嘉公主那时很是欣慰,还与她道,戚钰是聪明的,只是这读书的窍,开得比旁人晚罢了。
“困了便去歇息。”谢蕴道。
戚钰身子往下滑了滑,下颌抵着她的肩窝,“陪你一会儿。”
她的脖颈贴着他的脸侧,谢蕴连脑袋都不好转过去了,也因这句话而心软,感受着肩上的重量,不再言语,默默读诗词。
这卷是婉约派词人的著作合集,触笔细腻,让人好似一瞬从这北夜雨回到了江南春。
谢蕴翻过一页,脖颈忽的一热,唰的激起了一片细小疙瘩。
“不看这个,换一。”戚钰语气不甚满意道,细听之下还有些嫌弃。
谢蕴原以为他睡着了,乍然出声,吓了一跳,一扭头,他的唇边印在了她脸脸侧。
目光垂着,对上了那双霎时晶亮的视线。
“啵儿~”
戚钰恬不知耻的亲了一口,不等她开口,便无辜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