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和张臻的联盟起到了作用,傅茹兰并没有刻意为难余鹤。
从最开始的找事变成无视默许,到后来发现余鹤对傅云峥的事情最清楚,傅茹兰又不免想同余鹤多交谈几句,好多了解些傅云峥的近况,可余鹤见了她就如同老鼠见了猫,只要得着机会就跑。
傅茹兰端着咖啡杯,看着余鹤的背影秀眉微皱。
傅云峥将一切看在眼里,状若无意:“你想问什么就问我,总找着他聊什么,吓得孩子点心都忘了拿。”
傅茹兰气冲冲地瞪了傅云峥一眼:“你要是能老老实实回答,我用得着拐着弯找他攀谈。”她把余鹤落下的点心端过来,捻起一块儿泄愤般抿了一口,浓郁的可可香在舌尖化开,甜品带来的愉悦感令傅茹兰心情也好了些许,她用手帕掩了掩唇:“还头一回遇见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傅云峥淡淡道:“你要和他说话就好好说,别摆屈尊降贵的姿态,余鹤也不吃这套。你瞧,他就很爱和表婶聊天。”
隔着玻璃门,余鹤和姚月筠有说有笑,姚月筠被余鹤哄得弯起眼,满面笑意,抬起手臂温柔地抚了抚余鹤的头发。
温柔两个字和傅茹兰天生无缘,毕竟向来都是旁人围着傅茹兰主动和她攀谈,从不需要她故作温婉。
偏偏余鹤是个例外,傅茹兰一辈子没受过的挫折全应在余鹤身上,几次三番碰了满鼻子灰。
可她实在没办法,余鹤对傅云峥的事情了如指掌,开出给傅云峥调养身体的方子连沈涵都挑不出毛病。
傅云峥今日双腿能够康复,余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傅茹兰不由转变了对余鹤的态度。就像她丈夫张臻说的那样,她做姐姐的一年能和弟弟见上几面,都是余鹤日日夜夜陪在傅云峥身边,她要打定主意和余鹤过不去,就是让弟弟为难,反倒把弟弟推远了。
傅茹兰在余鹤那边碰了壁,转头又来做傅云峥的工作,傅茹兰挽了挽耳边碎发,委婉道:“云峥啊,余鹤这孩子长得漂亮,确实很讨人喜欢,人家年纪轻轻陪着你,咱们家自然不能亏待了他。别的不说,就在钱上面,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没少给他,这是应该的。”
傅云峥略显谊异,抬眼看向傅茹兰:“这话是姐夫教你说的?”
傅茹兰微微一顿,端起瓷杯搅动咖啡掩饰尴尬:“余鹤年纪太小。大学还设毕业,将来进入社会是人生重大转折点,他没过过苦日子,现在手上又不缺钱,这往后要是见了花花世界,翅膀也硬了,谁能保证他就甘心一辈子呆在你身边?”
傅云峥就知道他姐不可能忽然开悟,无奈道:“姐,你先前说他配不上我,这会儿又担心他跑了,正话反话全让你说了。”
傅茹兰语重心长:“小男孩不定性,你又认了真,姐是怕你将来伤心。”
傅云峥懒得掰扯余鹤到底定没定性,他和余鹤之间的事情,从来不需向任何人解释。
傅云峥无意识地按了下指节,很知道什么话最能让他姐无言以对,只是这过于儿女情长的话说出来难免显得很没出息。
然而转念一想,他的出息也不用在姐姐面前维持。
傅云峥脸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只是陈述事实一般地说:“那你说怎么办,现在给他送走,让我现在就伤心?”
傅茹兰心口一紧,气的搡了傅云峥一把:“你说这话不是锥我心吗,你知道我没这意思。”
别说傅云峥今年三十多岁,就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在姐姐面前也是小弟,总有让姐姐操不完的心。
傅茹兰万万没想到一向沉稳端重不近女色的弟弟,居然跌进了一个漂亮男孩的温柔乡,跌的一点骨气志气都没有了,吃准自己舍不得叫他伤心,故意说些叫她心软的话。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傅茹兰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失神道:“随根像种,你比咱爸好不到哪儿去。”
傅云峥镇定自若,接下这句算不上好的评价:“或许吧。”
临近过年,傅茹兰定了腊月二八这天回京市的机票,中午一起喝过腊八粥,下午来接傅茹兰的车就到了门口。
傅茹兰披着件橘色羊绒大衣,站在别墅门前回望。
别墅建造的巍峨宏伟,远远望去就像一座高大的古堡。
从前傅云峥没有伴侣时,傅茹兰无论什么时候回来都像回自已家,可这次她真真切切了解过弟弟心意,总觉得这家从此就不再是她的了。
从小长大的老宅自父亲去世后一直由大伯一家住着,傅云峥知道傅茹兰咽不下这口气,便着手建了这座更大更宏伟的庄园,让傅茹兰无论何时回娘家都不会觉得委屈。
可再亲近的姐弟也终究还是要各自成家。
现在,这座庄园有了新的主人。
傅茹兰忽然觉得有些冷,她拢起件上的围巾,朝余鹤招了招手。
余鹤走过去,叫了声:“大小姐。”
傅菇兰伸手轻挽被风吹乱的刘海,嘱托道:“好好照顾云峥。”
余鹤应承下来:“好。”
“我和云峥的父母去的早,家里也没有什么亲近的长辈了。”傅茹兰从铂金包里拿出个好大个方盒,打开里面是只镶了翡翠的龙凤镯:“这你拿去。”
余鹤回头看了傅云峥一眼,见傅云峥微微颔首才接过方盒:“谢谢大小姐。”
这话一出口,余鹤就听见傅云峥轻笑了一声。
余鹤不知道傅云峥笑什么,和傅茹兰说话他本来就紧张,偏偏傅云峥还搞他心态!
“还叫什么大小姐,”傅茹兰也嗔余鹤:“你收了我的镯子就是云峥的人,以后随着云峥叫我姐,虽然男孩子戴不上这个,只是礼不可废,我们云苏这边传统就是用手镯订亲。”
余鹤大吃一惊,猛地抬起头:“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