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为什么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不是阔别二十年再见故友的那种熟悉,而是一种前不久才在另一张脸上见过的那种熟悉。
王后想了一下没想起来,就没有多想,而是转过脸去重新看向下方,手一抬指着整片王城道:“就拜托你先拿这座城试试手了,被那精灵族叛徒封印了这么多年,你也想要好好伸展一下,对吧?”
王后说着再次将头转向少年,只是这一次,她转到一半时就骤然停下了。
下方广场上的悲哭与哀嚎在那一瞬全都变做了惊呼。
鹊舟看着近在咫尺的王后的脸,猛的抽回手来,将王后那颗还热乎着的心脏抛进了已经坍塌成一片废墟的城堡残骸里。
王后身后的黑色羽翼不知是在颤抖还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她瞪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身体却自由落体般向下坠去。
鹊舟揽住了同样开始坠落的公主的腰,带着公主朝地面降落下去。
烟尘四起,王后仰躺在一片断壁残垣中,眼里依旧充满了不可置信。
咯噔。
石块被人踢动,在不平整的地面上心滚动了几圈,最后撞击在一块斜插进废墟里的石板上停了下来。
王后眼珠转了转,像是想要看看来的人是谁。
文砚停在了王后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地上这个头散乱、胸膛处破开一个大洞的形态狼狈的女人,抿了抿唇,说:“你我同是精灵族人,你会的那些禁术,我也会。”
王后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过来文砚是在指什么,眼睛轻眨了一下,最终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鹊舟很快就带着公主和国王来到了文砚身边汇合,他看着地上这个即将死去的复仇者,大慈悲的把他们的全盘布局给讲了一遍。
“是这样的,今天的宴会是我们早就布置好了的,激怒你让你在全王城的百姓面前动用你的所有底牌也是为了让民众都看清你的真面目,洗清一下大魔法师被你泼的脏水。唔……公主殿下也知道这些事情,刚刚只是在配合你演戏而已,目的主要是为了放松你的警惕。”
事实上让公主知道这些事情是一个临时的决定。
那天鹊舟和文砚在国王房间里计划完今天的事情就离开了,过了几天以后,两人再次来找国王,把那些疑似已经被王后拿捏得死死的臣子或是侍者、管家的名单交给了国王。
公主就是在此时端着亲手熬的养生汤来找国王的。
也许是王后想要留下一个清醒的人来见证她的宏图伟业吧,文砚查过公主,现公主特别的干净。
事出反常必有妖,文砚也怀疑过公主会不会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之人,可他和鹊舟一起观察过公主几天,确定了公主就是真的干净而已,应当没有别的更隐蔽的身份。
既然公主干净,那把一些事情告诉公主也无妨,如果最后王后走投无路拿公主当人质的话,公主也能有所准备,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打王后一个措手不及。
公主看着代替自己的亲生母亲陪伴了自己二十余年的和亲生母亲无异的王后,眼眶还泛着红,声音里却是怨恨的,“母后,我一直都拿你当我的生母对待,我从未讨厌过你,但你却……我只恨今天亲手杀死你的人不是我。”
鹊舟啧了一声,“抱歉啊,抢功了。”
公主:“……”
王后眼睛缓慢眨动一下,眼珠转向了一旁的国王。
国王看着那双充满仇恨与杀意的眼睛,叹了口气,“你刚才是不是看见我受你的控制杀了很多的人?我为了这个国家辛劳一辈子,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我却亲手杀了这个国家的国民,你看到这一幕时,心里大概是畅快的吧。”
王后喉间出一声蔑笑。
“只可惜都是幻觉而已,包括暴乱的群众,包括你感知到的带有诅咒的巨龙冲破封印后的逐渐靠近,全都是幻觉而已。”国王摇头叹息,“你会太自负了,你隐藏了这么多年,从没有人现你的不对劲,这让你放松了警惕,忘记了大魔法师和你一样同是精灵族人,你能让人进入幻觉,他也可以。”
王后闻言忽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全身抽搐,笑得嘴角溢出血来,可她还是笑着,像是一个失败者突然现自己也不是完全的败了。
“幻术……哈哈,人类不死又如何?至少你……砚塔文,你个精灵族叛徒,你用了禁术,你也别想活!咳咳、哈哈哈……”
一直都对这场戏提不起太大兴趣的鹊舟闻言猛的扭头看向文砚,语气里第一次沾染上了真正的不是演绎出来的慌乱和怒意,“你不是跟我说那只是个基础的普通法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