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況見她問的認真,也就嚴肅的答道,「精明不精明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心性。」
凌氏悚然望著自己才滿七歲的兒子,「你、你都是哪裡聽來這些話!」
崔況早慧,平常又自持是大人,不肯與幼稚的孩子一起玩耍,常常往兄長們跟前湊,自然知之甚多。他此刻瞧著凌氏瞠目結舌的樣子,很是不悅,「兒子自幼聰明過人,知道這些有何奇怪。」
凌氏覺得自己滿腦門都是冷汗,這可糟糕了!盼星星盼月亮盼來個兒子,夫君在外打拼,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好生教導,結果……
可再仔細一想,這也不算殘,崔況在族學裡都已經和哥哥們一樣的進度,知道這些事兒也不算多奇怪吧!凌氏暫將此事記在心裡,等夫君回來,一定要好生說道說道。
「還有你。」凌氏忽然想起崔凝剛剛說的話,「你說不能兩個人都精明?」
「對呀!」崔凝一臉正色,「父親就是不怎麼精明!」
這可是有根有據的,父親要是精明,能混了這麼些年還混不出個樣子嗎?
崔凝不知道崔道郁具體是什麼官職,但聽崔淨替大伯可惜都不替父親可惜,心覺得,肯定是個不值一提的小官。
她想著想著,便將「父親」二字在心裡來回念了幾遍。
之前崔道郁奔喪回家,忙的團團轉,好不容易一切落定,他又急急趕回去將手上要事轉託給同僚,再辭官返家丁憂,崔凝攏共就見過他兩三面,話都沒怎麼說上幾句。
這回崔道郁在家閒賦三年,以後肯定會天天見面,崔凝覺得緊張又有點期待。
「時間不早了,你們姐弟快回去休息吧。」凌氏放下手中針線,催促三人去睡覺。
崔況不舍的看了看棋盤。
崔凝見狀,對他使了個顏色。姐弟二人會心一笑,齊齊答應,一塊出門去了。
天剛剛黑,周圍侍婢打著燈籠,團團護著他們。
出門的時候,崔況繃著一張糰子臉邁著小方步跟隨兩位姐姐身後。
崔淨奇怪道,「你不回屋,跟著我們作甚?」
崔況原是覺得自己堂堂二尺男兒不便與女子混住,堅持要去前院住著,結果被凌氏無情駁回,至今還委委屈屈的窩在主屋旁邊的房裡。
「天色晚了,姐姐花容月貌,又是待嫁年紀,我不放心。」崔況道。
崔淨忍不住伸手去扯他肉呼呼的臉,捏了一把肉,「教你再胡扯!還說不說了!」
「嗷嗷嗷——不說了!」崔況直叫喚,卻又暗自腹誹「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崔凝見他眼淚汪汪,忙將他拉過來,諄諄教誨,「哎呦呦,臉都紅了,以後要撿著好聽的說,女的都喜歡聽好聽的!」
崔淨氣結,一跺腳,小跑著離開了。
「姐怎麼了?」崔凝奇怪道。
崔況揉著臉,斜眼看她,「你可真是隨母親。」
崔凝覺得凌氏溫柔大方,喜滋滋道,「剛教你說好話,你這就會啦,學的真快!」